第二天清早,窗缝漏入一丝晨曦,映入纱帐之内,一个蓝衫少年倚卧床沿,怀抱玉人,睡得很香,似在甜梦之中,嘴角带着一抹柔然率真。
酒劲慢慢消去,楚枫渐复清醒,只觉背下温暖柔软,不像是横梁,楚枫若有所忆,跟着感到怀中软玉温香,触手滑如凝脂,分明玉人在怀,猛地一惊,心“怦!怦!怦!怦!”一下一下跳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不是卧在横梁,而是卧在床上。他不敢睁开眼,他现在唯一祈求的是,怀中之人千万不要是兰亭,他不能有污她一身清誉。
然而,他已经闻得一丝丝兰芷清芳从怀中幽幽飘来,是如此的让人神醉,这幽香分明就是……
楚枫慢慢睁开眼,当他看到自己双手挽住兰亭纤纤素腰,而兰亭绵绵娇躯正伏在他怀中的时候,他几乎窒息住,若如梦如幻,如痴如醉。他拼命想平复心跳,但心怎样也不听使唤,越跳越急,越跳越响。就在这时,兰亭一弯眉梢忽的颤了一下,似欲张开,楚枫的心几乎跳出喉咙。
兰亭眉梢颤了一下,并没有睁开眼,但见玉颊微红,粉腮含娇,显然酒劲未消。另一边公主同样粉腮娇红,酣梦未醒。
楚枫定了定神,以最轻的动作慢慢松开挽住兰亭素腰的手,身子一点一点滑开,然后蹑手蹑脚下了床,轻手为兰亭盖回被子,转身掀开纱帐,正要跃上屋顶横梁,又觉不舍,于是回身望了一眼,见兰亭粉领半露,连忙伸手拉起被子,正要再盖上些,恰在这时,兰亭眼睛柔然睁开,四目相对,均心中一突。
兰亭跟眼见楚枫正拉起自己被子,登时红霞满脸,羞嗔道:“楚公子,你……”楚枫本来要为她盖回被子,但此刻从她看来,却是楚枫在掀开她被子,叫她如何不羞嗔?
楚枫面如火烧,呆呆提着被子,不知如何是好,更不晓得如何解释。
“你……松手!”兰亭嘴唇轻咬。
“我……”楚枫急放下被子,转身“嗖”的跃上横梁,气不敢透,恨不得直抽自己两记耳光:一清早闯入女儿家纱帐,还掀开人家被子,这叫人家如何去想?兰亭必定以为自己意图不轨,存心轻薄。今次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
公主听得异响,亦睁开眼,见纱帐微晃,问:“兰姐姐,怎么了?”
兰亭咬住嘴唇,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只是作了个梦?”
“兰姐姐梦到什么了?”
“梦到一个梁上君子欲行不君子之事!”
楚枫在横梁一听,脸颊赤热。
公主很奇怪,拨开纱帐见楚枫背身卧在横梁,似沉睡未醒,一时不知兰亭此话何解。
两人下了床,公主抬头喊道:“楚大哥?”
楚枫哪敢应答,一动不敢动。
公主又喊了两声,见楚枫一动不动,自语道:“莫非楚大哥酒醉未醒?”
兰亭道:“酒醉未醒还好,就怕借酒不端。”
楚枫真恨不得钻入地底,更不敢动。
公主奇怪,欲再喊,兰亭道:“不必再喊,我们出去,他自然醒来。”
公主道:“兰姐姐,我们去姐儿处梳妆。”
两人走出房间,楚枫好一会才敢落下,脸颊犹自发热,乃走上凤姐儿阁楼,便听得里面凤姐儿笑声及公主和兰亭话语。
公主道:“姐儿,楚大哥酒醉未醒呢?”
凤姐儿笑道:“他就是贪杯,贪吃,贪睡。”
楚枫不敢走入,便干咳两声。
凤姐儿打开阁门,笑道:“哟!还说贤弟贪睡呢,姐儿打嘴了。”
楚枫笑了笑,探头看去,只见兰亭和公主正在梳妆镜前梳妆,公主在仔细梳理着自己一把雪发,而兰亭正轻理云鬓,淡扫粉黛,忽回头一瞥,楚枫惊急缩回脑袋,面红耳赤。凤姐儿奇怪,楚枫支吾道:“我……不打扰姐儿了。”
乃走上迎凤亭,闷坐良久,凤姐儿忽走来,道:“贤弟,你莫瞎等了,她们在大堂处。”楚枫忙站起。凤姐儿又问:“你是不是惹恼兰妹子了?”楚枫支吾不语。凤姐儿皱眉道:“兰妹子最是温婉体贴,从不愠怒,你怎会惹她生气?”
“是我不好……”
“必是你不好!”
楚枫默然坐下。
凤姐儿问:“你不去大堂?”
“医子余愠未消,还是等她消气再说。”
“唉~你们两个真是……”
“姐儿,你温一壶梨花春予我。”
“你莫糟蹋我的梨花春,不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