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是血的味道,本已经失去意识的花生,慢慢地清醒了过来,不再是一颗小小的花生米,从四方之天跌落下来之后,慢慢变回了人形。
当她从黑暗中走出来之后,入目的便是四处流淌的鲜血,而这些血,是从她的清月姐姐还有曾应哥哥身上流出来了。
“清月姐姐!清月姐姐!”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花生,从血水里爬了出来,爬到苏清月的身旁,不停地摇晃她的身体,可是,苏清月怎么也不应她。
花生转而去叫喊曾应,但是,曾应也没有答复她,“曾应哥哥,曾应哥哥!”
颤颤巍巍地将手指伸到清月姐姐的鼻子处,她在探她的鼻息,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他们死了……花生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啊啊啊!”寂静的山谷里,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万籁俱寂的空谷,声声回响。
身下都是苏清月和曾应的鲜血,花生的发丝、衣服、手足上面也沾了他们的血液,触目惊心的红,她在两具渐渐冰冷的尸体里,瑟瑟发抖,像一只被遗弃的雏鸟,发出绝望的啼叫。
连天空都是血红色,她压抑得无法呼吸。
“不!清月姐姐不能死,她不能死!”
无论要想什么法子,她都要救醒清月姐姐和曾应哥哥,为妖多年来,唯有曾应和苏清月一心待她,爱护她如亲妹妹,她不会让他们就这样死在这了无人烟的山谷里的。
她的枫哥哥,前世待她的恩情,她已经报答了,现在,清月姐姐和曾应哥哥因为她而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她活下来了,可那样苟延残喘地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最喜欢的人已经不需要她的陪伴了,那么现在,就让她好好守护身边的如兄如姊的朋友吧。
昏暗的山谷里,娇小的身子慢慢站了起来,她的脚下流淌着红色的血液,红色的血液如花儿一般极尽的妖娆,随风起舞的是支零破碎的红衣,还有失去了光泽的青丝,它们在寒风中跳起了死亡的舞蹈。
那双承载了日月光辉的眼睛,慢慢地合了起来,藕色的双臂慢慢张开,她抬起头,那张小小的脸蛋上,露出的不再是娇憨可爱,而是迎接死亡的决然。
“我本是一颗小小的花生米,不该存了那些多余的念头,修炼成妖,已经遭受了天劫,我本已经是已死之躯,真的不该再活在这世上了。”她的存在,害了枫哥哥,现在,又害了清月姐姐和曾应哥哥,她就是个万恶不赦的妖怪!
体内的妖怪丹元,慢慢从她的心口浮现出来,发出了忽明忽暗的光芒,一只白皙到透明的手掌,抓住了那颗发光的丹元,然后,没有一刻的迟疑,妖怪丹元被她生生捏碎,鼻子、耳朵、嘴巴慢慢地涌出了似血非血的液体,娇小的身形,如泰山般轰然倒下,倒在一滩滩血泊中。
被捏碎的丹元,化作无数道星星点点的光芒,像黑夜中成群的萤火虫一样,接着,钻进了血泊中那两具冰冷的尸体里,那些流淌在石头、草丛、地面,甚至在空中飞溅的血滴,慢慢地开始转变方向,重新回到它们原来的驱壳中。
不过一瞬间,触目惊心的淋漓鲜血,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空气中还有些许的血腥味,你一定不会相信,这儿曾经发生过一件可怕的事情。
而那个自毁妖怪丹元的红衣姑娘,已经从这个世间,消失得无隐无踪,她仿佛从未来过这世间,连走的时候,都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相送。
人烟稀少的山谷,是她消失的唯一见证者。
本已经渐渐冰冷的两具尸体,慢慢地产生了变化,那两具尸体,活了过来,苏清月摸着后脑勺,呻吟一声,睁开了双眼,同样的,曾应也睁开了双目。
“花生呢?花生呢?”苏清月摸了摸腰间的帕子,而后手上的动作变得十分地着急,她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抓着曾应的手臂,大声叫喊道:“花生不见了,花生不见了,臭道士,你快找找,你快找找!”
随后曾应一把抱住了她,带着呜咽之声,他跟苏清月说道:“清月,花生不在了……”
“不,你在骗我!”苏清月瞧见了一旁的红衣,那件支零破碎的红衣,那是花生最喜欢的红衣,它孤零零地躺在地面,在昭示着一个可怕的事情,苏清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她的拳头疯狂地捶打曾应的后背,“你骗人!你骗人!”
任她的拳头如何捶打,曾应怎么也不放开她,宁愿被她打成重伤,他也绝不会让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她承受不住花生离去的痛苦。
卫王府里,轻舟侍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