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挥了挥手:“去睡吧,只要酒。”
女总管一怔,老者又挥了挥手:“去吧。”
宫里的人,她自然不敢得罪,于是急忙让姑娘们退下。
“你们都去吧。”老者说,“留下足够的酒就好。”
女总管急忙应命,让伙计把酒柜打开,直接抬到两人桌边,然后赶走了所有人。
大厅中一时寂静。
“第一次喝酒?”老者问。
那十摇头:“之前也试过,但那不算正经喝酒吧。”
老者打量酒柜里的酒,然后挑出一瓶麦酒递给那十。
那十打开盖子,老者又从酒柜里取出一个柱形的大杯子,再在下面的小冰箱里取了冰块,倒了半杯。
“麦酒要用大杯冰着喝。”他说。
那十自己倒了满杯——其实也只有半杯,因为另一半全是冰。
“稍等一下,等温度降下来。”老者说。
“也不用这么麻烦。”那十掌心生出冰霜,杯上很快就结了霜花。
“道术啊?”老者笑,“竟然把这么了不起的本事用在喝酒上……年轻人,有造就!”
那十张嘴,把酒往肚里灌,只觉微苦的凉意顺着嘴一直向下流,除了味觉一时受罪外,全身都感觉一阵清凉舒爽。
“是不错。”他放下杯,“就是不好喝。”
“酒的滋味,要懂酒的人才能尝出来。”老者笑,“它的味道其实不在唇舌之间,而在下肚之后。它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让懦弱的人变得勇敢,能让拘谨的人变得疯狂,能让人感觉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可以不必在乎,还能让人忘了忧愁。”
“我只听过借酒浇愁。”那十说。
“是的,酒能浇愁。”老者点头,“但这其中的意思,不懂酒的人常会曲解——如果换成酒能消愁,意思就更明白了。喝酒是一种享受,一种不喝酒的人完全不懂的享受。”
那十想了想,端杯继续。
一杯麦酒很快喝光,老者又为他倒满。
两个半杯,就是一瓶。那十喝掉了一瓶麦酒,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看,你的酒量其实很好。”老者说着,又挑出一瓶酒。“接着试试这个。”
他换了一个高脚杯,只倒了小半杯酒。
“红葡萄酒的喝法,与麦酒又不同。”他说,“不能冷,也不能热,让酒的温度处于十五到十七度之间最好。”
“喝个酒还有这么多讲究?”那十一怔。
“当然。”老者说,“真正的品酒之道,是根据不同的酒采用不同的喝法。这就像老师教人,要因材施教,因人而异。”
那十点头,若有所思。
老者捏着高脚杯,轻轻地摇晃,那十不解地问:“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醒酒。”老者说。
“还没喝醉呀?”那十问。
老者笑:“所谓醒酒,是让酒与空气充分接触,让其氧化。红酒这东西,不能开瓶就喝,那么做是糟蹋东西。”
“哦。”那十半懂不懂地点头。
摇晃了一会儿后,老者将杯子递给那十,叮嘱说:“不要一口喝光,要先喝一小口,让酒在口腔里、舌头上来回转动,才可以品尽它的美妙。”
那十试了一下,没觉得味道怎么美妙。
比起果汁差远了。
老者笑:“慢慢你就能学会如何品酒了。”
接着,又一样一样地介绍各种酒——这个浓烈,这个香醇,这个回味悠长,这个入口如刀……
那十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渐渐感到身体发热,接着变轻,手足都仿佛有人托着,好似腾云驾雾。
他觉得自己有点晕乎乎的,这种感觉极是美妙。他情不自禁地开始话多起来,跟老者探讨喝酒的事。
“得了吧。”他大笑,“什么芬芳,我就觉得冲鼻子。”
“那是你还没学会……”
“学什么学,不就是往肚子里灌吗?哪有那么多学问。”
“不对不对……”
“没什么不对。喝酒就是喝酒,是你们这些无聊的人,非还要研究出这个那个来。什么这个那个,呸,都是无聊。”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哈哈大笑,拍桌子,指鼻子,嘲笑老者。
老者大怒:“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狂的小子!什么也不懂,就敢看轻饮酒之道?”
“饮酒,还之道?”那十拍着桌子笑,“拉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