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忙跪地行礼。
华丽精美的皇辇来到了元府前方,停下之后,总管太监掀起了皇辇前的帷幕,一袭玄色龙袍的燕帝从里面走了出来。
燕帝看到元韫的尸体,眼眶忍不住的红了,他走到太后面前,先是拱手一礼,尽了做儿子的孝道,随即小皇帝背着双手,近乎面无表情的说道:“母后,您不该来这里的。”
太后不理会燕帝话语中的威胁,只是指着裴有幸,眼里满是怨恨,“哀家怎么不该来?哀家和九千岁相识十数年,他战死沙场,遗体归来,哀家总是来要见一见的。倒是这位楚公主,好大的本事啊,元韫离开六个月,她这身孕怕是也有六七个月了,如此不守妇道,不忠之人,背叛的还是皇帝的老师,皇帝说这事该如何?”
燕帝可笑的摇头,神情无奈而深沉,“母后,您不知道,当年老师入宫,并未受宫刑,这件事,是先帝临终前告诉朕的,师母腹中的,是老师的遗腹子。”
这话一出,简直就是惊涛骇浪,太后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四周的朝臣和百姓也都难以执行。
宁王当即便反驳道:“楚公主腹中的若是九千岁的孩子,那刚才她怎么不辨别?”
朝臣纷纷赞同,是啊,如果是九千岁的遗腹子,楚公主为何不说?
裴有幸扶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淡淡笑道:“我看众位亲贵重臣,都挺想我背叛元韫的,希望元弈的父亲并非九千岁,所以就没有说,否则北境和西境战乱才平,百废待兴,诸位不需要为国为民,倒有时间跑到我这元府来说三道四,不就是想元韫死后,在给他落井下石吗?”
“刚才骂得都开心吧!元韫尸骨未寒,诸位在庙堂之上享尽荣华富贵,却对阵亡将士的家属在未弄清事实,只看到表象的情况下百般辱骂,也难怪啊,元韫活着的时候,给了你们不少罪受吧!他死了,你们都很开心吧!”
有朝臣怒道:“楚公主休要胡言,搬弄是非。”
“楚公主方才为何不解释呢?莫不是看着我们出丑很痛快,故意而为之?”
裴有幸冷嘲的一笑,“我搬弄是非?我故意?你们让我说什么,我说了,诸位会听吗?只会说我狡辩,从我要证据,九千岁已逝,我的话诸位不会听,元府其他人辩解更不用说了,难道要我解了九千岁的衣裳证明吗?”
那些重臣被噎住,一时间无话可说。
燕帝愧疚的看着裴有幸,朝她一礼,“师母,是朕的过错,朕当初在你和老师成亲时,就该昭告天下此事,也就不会让师母受此折辱。”
裴有幸摇头,“这件事,与皇上无关,但臣妇想请皇上,让这些人跪在元府前认错。”
这个要求非常过分,那些大臣自然不愿。
裴有幸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朝元府里面大声道:“燕王爷,叔墨,这件事,劳烦你们禀告皇上。”
燕孑和叔墨本该驻守南境和西境,忽然出现在元府前,亲贵重臣们都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两人来到燕帝面前,跪地行礼,随后燕孑手奉着一本奏疏,朗声道:“皇上,臣受羽林军少帅夫人所托,向皇上禀告一事,一月前,太后伙同数位大臣,密信前线,借赵王之手与后秦军统帅合谋,设计围困新州,以新州九十万百姓性命要挟,迫使九千岁率领两万羽林军迎战后秦军。”
“大战之时,赵王以兵权军令之便,无视九千岁往来的求救信件,令九千岁及两万羽林军战死沙场,此乃赵王亲笔所书奏疏,还望皇上为其鸣冤,以安沙场将士之心。”
燕帝的脸色变了,太后以及大臣们的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太后佯装镇定说:“放肆,胡说八道!”
叔墨看都不看太后,只是说:“皇上,此事有赵王奏疏为证,还望皇上阅其奏疏。”
燕帝没有立刻去拿,毕竟那是他的母亲,裴有幸早就知道,所以才会让叔墨和燕孑过来,算是逼迫吧。
过了片刻,燕帝从燕孑手里拿起那份奏疏,仔细看了一遍,传旨让满朝文武,皇亲国戚都跪在元府面前三天三夜谢罪。
半个月之后,燕帝下旨追封元韫为元王,安抚将士家属,并设道场拜祭,以安亡魂。
赵王等大臣,判凌迟之刑,太后废其封号,送入长青庵代发修行,抄录万卷祷文,死后不得入皇陵。
又过了两个月,元弈出生,半年后,北境军的旗号重新换成了羽林军。
裴有幸在元府过的很平静,撸猫撸狗,带孩子,她看了元韫书房的所有兵书,模仿他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