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霜睁开了眼,看清了那站在面前不远处的小白狐。
她有写慌忙的低下了头,用衣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摇头道:
“我可没有哭。”
这一回小白狐没有说话,虽然时光流动了四十余年,而她却一直都孕育在一朵玫瑰之中。、非要算来,小狐狸也不过才五岁。她很难理解小娘亲流露出的那种情绪,只是知道自己最亲近的人需要安慰。
小白狐走向了白衣姑娘,轻轻跃入了她的怀中。目光落在那只小黄鸟的身上,颇觉得好奇。
不过她还是把心思放在了小娘亲的身上,又跳到陆凝霜的肩头,蹭着对方面颊。
即便不用言语,小冰块也能看出小狐狸的意思。大约是有几分心疼,还有几分生气。
心疼自然是不想看到自己哭,而生气这种情绪,一直以来都难以说出个所以然。
大概是气那冰中之人,徒背负着一个父亲的身份,却从来没有为这个家做过什么事情。
陆凝霜每当看到小白狐生气的时候,便会下意识的维护。不管是过去还是此时,她提起那个人总是如此温柔:
“你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
“小娘亲你说这话…已经很多次了…”小白狐闻言舔着自己的小爪子,摇头发出了含糊的声音。
这一次不是人语,而是狐族天生的沟通方式。话语直接映照在陆凝霜的脑海,让她身躯轻颤…
“这么多年过去…他哪里有过一分想要清醒的意思?明明伤势已经全然的好转,只不过是不想看到我们罢了…”
“不…云儿你…”
“不要叫我云儿…我不是君忆云…我没有见过亲娘。这一次出去,我看到了好几个种族的人,在他们说过,名字都是最爱自己的人赐予的礼物…”
不知为何,小白狐表现有些失控起来。她那小小的身躯中不经意流露的气势,惊醒了小黄鸟,让可怜的小家伙不敢动弹。
“我的名字叫白小霜…这辈子也只认小娘亲你一个人!”
一句句话,落在了陆凝霜的心底。她那不知所措的表情慢慢的凝重而严肃起来,直到最后,她于沉默之中,一掌打在了小白狐的脸上。
应当是君忆云,却只愿做白小霜的小狐狸被一掌打落在地。双眸之中仅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很生气,很委屈。可是抬头看到小娘亲那冰冷的眼神之后,所有的不满全然被镇了下去。
“这样话,我不准你再说第二次!”
“小娘亲告诉你,你的娘亲是世间最爱你,最伟大的女子!而你的父亲,也绝对不会抛下你!”
“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用家法罚你!”
陆凝霜冷冷说道,说出前所未有的重话。小白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地上不安的刨了两下,落下一滴泪转头就跑出了山洞。
白衣姑娘怔怔看着那小家伙远离,根本来不及阻止。她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有些疲惫的扶着那一方千绝神冰。
“君郎…我是不是不应该打云儿…”
她看着冰中沉睡的人喃喃发问:
“她年纪还小…不懂事…我本不应该说这么重的话…”
“可是…小七姐姐留下家法,不允许家中有人诋毁她和你…所以我情急之下才…”
白衣姑娘说着,言语有些断续。自从小白狐觉醒灵智以来,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曾几何时,她无忧无虑,可以随心而为。
可是现在,她肩膀上的责任却比往日更加沉重。
那一本家法,对陆凝霜来说其实并不是束缚,而是她必须完成的嘱托。
“君郎…凝霜真的好累。”
白衣姑娘将额头抵在冰晶之上,似乎这样那些话语便更能让沉睡的男子倾听。可是回应她的只有那死气流动,重复着过往数十年寂寥静默。
“我怕我教不好云儿,对不起小七姐姐…更怕你醒来的时候,她不肯和你相认…”
“君郎,我真的好笨…可谁能教教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所有的压力和无助,也来自于小白狐的诞生。陆凝霜知道这是他们两人的血脉,更是小七姐姐留在世上的延续。
她看着小白狐一天天长大,一天天等着君临醒来。然而这两件事却像是走上了不同的轨迹,甚至像要分道扬镳。
如果真是那般,她又如何有颜面去面对那个恩赐她幸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