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荒历某年某月某日。
卯时一刻。
君临站在时空之墟边缘,面前是一片泛红的云海,一轮旭日正欲初升。
苏洵盘坐在徒儿身后,拿着手帕擦拭着那把从来就染不上尘埃的无念剑。
两人就这般临风等待,君临下意识看了一眼云海之下,那恐怖的高度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师父,你真要让我一个人去山门?”
“要求修行的人是你,现在却连山门都不敢去?”苏洵擦着剑,头也不抬道。
“不是不敢,只是我以为做师父的总会手把手教徒弟。”君临撇撇嘴道。
“你现在太弱,我怕一不小心就把你教死了。”苏洵也学着君临撇了撇嘴,那样子看起有些欠揍。
可君临不敢揍他,不是因为书里说要尊师重道,而是苏洵那句一不小心就把他教死了。
“那天看到山门各位师伯师叔,好像不太喜欢我。”他挠挠头,说出了另外一个担忧。
“只要你师父还活着,他们喜不喜欢都不重要。”苏洵站起身来,手中无念剑随之飘在了空中。
“太阳出来了。”他莫名念了这么一句,君临知道这并不是某种感叹,只能静静看着师父装神弄鬼。
第一缕阳光从云海透了出来,照亮了最后的夜色。时空之墟与云海平行,第一时间受到了阳光的洗礼。
与此同时,那把无念剑到了君临身前,与那第一缕阳光接触到一起。
于是剑身染上阳光,又反射而去。这一回的光如有实质,在时空之墟边缘眨眼间铺开了一条从云海往下的光道。
“你有一天的时间,顺着这条道去御术山,若是跑不到,明年今日为师给你烧香。”
君临本还沉浸在师父展现的神通之中,听得苏洵这句话,他才浑身一震,盯着师父的脸想看看他是不是说的玩笑之语。
“你要的修行,已经开始了。你已经浪费了十个呼吸的时间。”
不是玩笑…君临冒出一阵冷汗,回头看着从剑身射出的光道,那光犹如实质,却仍旧通透可见下方的云海,一眼望去却不知道御术山在何处。
而那光道本身只有堪堪一人可过的宽度,在这万丈高空之上犹如绳索。
这样的路,谁敢踏上去?
然而君临昨日早已发下宏愿,今天要开始修行。如果这一步都迈不出去,又谈何以后的千难万险。
于是君临连着深呼吸三次,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准备迈步到那条光道之上。
“等等…”
苏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君临心头一动,念着莫不是师父回心转意要给个更容易的修行方式。
然而下一句,却让他心如死灰。只见师父手里拿着一件东西,朝着君临递了过来。
“带上它,到地下用得着。”
那东西正是君临用了一年多的大扫帚,苏洵竟是让他带着这累赘东西再万丈高空中走独木桥。
君临仍旧只能接受,拿起扫把含情脉脉的看了苏洵一眼,心里却不知是不是在骂苏洵。
“如果我死了,告诉小七,我准她改嫁。”
说完一眼,君临再次重复深呼吸鼓起勇气的动作,把一只脚踩在了光道之上。
光道果然犹如实质,君临这一脚踩得很稳,却仍旧忍不住浑身一寒。
这一脚踏出了时空之墟,这一次他真正感受到了万丈高空里清晨的冰寒。
“早知道多加件衣服。”他无奈嘀咕,再走第二步,整个人脱离时空之墟进入了虚空。
寒意扑面而来,这一回君临强忍着哆嗦。只因他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苏洵看着他走出两步,没有再作言语,转身而去。
君临并不知道师父已经不在身后,他不敢回头看一眼,战战兢兢走出了第三步。
第四步,第五步。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条平底上的小道,只是不论前方那巨大的红日,还是那瑟瑟寒风,都在阻止他的自我催眠。
漫天红云从身边流淌而过,君临就这么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着。不一会儿他的衣衫就被冷汗浸湿,又随着寒风缓缓冻结。
不到一炷香时间,他的神经就紧绷到了极限。冰寒着身的痛苦已经超越了他曾经最苦最饿的时刻。
若不是现在的他已经是个荒照境的修行者,恐怕这一炷香的时间他便会死在寒冷之下。
他拿着扫帚的手已经握得快要僵硬,却不敢做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