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多余的动作。因为他怕自己哪怕的轻轻一扔,也会失去重心倒下。
倒下便是终结。
太阳缓缓上升,流云依旧涌动,这沟通天地的光桥倾斜而下,并感受不到上边正有一个孩子正经历着非人的恐惧。
半个时辰后,君临第一次失去了重心,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知道他脑海和胸腹中有撕裂一般的痛苦。
那是精力被榨干的痛,他吐出一口鲜血,下意识蜷缩身体。
便是这一蜷缩,一只脚踏空在光桥之外,他猛然失去了重心!
整个身躯如同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君临侧身倒了下去。他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手用力捏紧,恐惧的大喊了一声。
求生之念和本能从身体的爆发,已经踏入荒境的他反应比之以往快了许多,在身体下坠的一刹,他一只手猛地扣在了光桥边缘,另一只手竟下意识抓住本已松手的扫帚。
他整个悬在虚空之中,手臂上的疼痛让他吸进了一大口寒风。可此时他已经无法顾及这些,随手将扫帚丢上光桥之后,他便用尽全力把另一只手搭上了光桥。
最终,君临还是双手用尽全力让自己爬了上去,期间仅仅是瞥了一眼下方的景色,便让自己浑身血液几乎冰冻。
他大口喘息,小心翼翼瘫倒在光桥之上。此时此刻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能感受到自己浑身都在止不住颤抖。
他仰头往回看,时空之墟似乎离他并不远,就像方才死神离他同样不远。
时间方才过去一个时辰,而去御术山的路却要走一天一夜。像方才那样大难不死的幸运,还有几次?
“果然是一不小心就能教死我啊。”君临想起师父临行前那句话,既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小七啊,做个男人可真苦呢。”
虚空之中,没有人听得到他的自言自语。太阳已经离他远去,九天寒风依旧是那般冷。君临躺了不到片刻,衣服上再度结了无数冰屑,
若再这么躺下去,他迟早要被冻死。反正都是一死,倒还不如走下去。
能作此般想,却也说明了出身乞丐的他天性豁达。他小心翼翼从光桥上坐起,随后重新站立。
他的面前大扫帚静静瘫在桥上,如果它有生命,此刻应该也被吓得半死。君临叹息一声将他重新拾起,目光却落在了下面一处突兀的痕迹。
光桥面上有斑驳的红点,那是他刚才吐的一口鲜血。
桥面如此平整光洁,那血显得无比肮脏。
“哎…反正要死了,好歹也爱护下环境。也好让你发挥下生命的余晖。”君临对着大扫帚道。
他用扫帚慢慢扫着那零星血迹,不一会儿便扫了个七七八八。就在一瞬之间,他眼神忽然明亮了些许,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一年来,他在时空之墟各种变换之下扫过万千地方。有林荫小道也有崎岖山路。
第六个月的时候,他好像扫过一处独木桥,第九个月,苏洵让他去过一次悬崖边扫一处莫名其妙蜘蛛网,虽然不知道哪来不长眼的蜘蛛在那里结网。
可不管如何,什么地方他都扫过。也只有扫地的时候他比任何时候都专心致志,万事不能打扰他的心神。
既然如此,那这光桥为何不能扫上一扫?
“可是我总不能一边自己吐血,一边自己扫干净吧?”君临皱眉念叨,随后又试着撕下了前襟的布料,可刚把布料放在光桥之上,便被一阵寒风便无情带走。
君临眉头皱的更深,随后小心翼翼盘坐下来,伸手去脱脚上的鞋。随后想了想,为了走得更稳便又脱去了袜子
这一回他把鞋袜放在光桥之上,等了一阵风,鞋袜仍旧不动。
只是脚上瞬息之间冰冷难言,君临顾不上太多,开始拿着扫帚拨弄那一双鞋。
他要把那鞋子扫过去,就像把那些枯叶都扫到一处地方。
虽然那地方有点远,虽然…扫地的地方太过恐怖。
可是还能如何?
一桥不扫,何以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