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漪醉倒之后,苏洵和君临坐在石桌边,沉默地喝着酒。
君临不敢打破这种沉默,因为他知道师父正在思考。他只能默默吃着喜欢的菜,却觉得味道不如以往那般好。
“师父好像老了。”许久以后,苏洵发出一声悠悠叹息。
“师父风华正茂,又怎会老。”君临闻言不解其意。
“若不是老了,又怎会被这痴儿给打动。”苏洵拿着酒杯,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无量之酒,直到他放下酒杯,从怀中拿出了一本泛黄的古卷。
“你先将她安顿好。”
“这一道手记,是师父习剑三百年的一些心得。既然为师不能收萧无剑为徒,那你就将这卷东西放在柳姑娘身边。”
“以她的天资,应当能从中悟到许多东西,也算是对那少年的一些助力。”
君临接过了苏洵手中的古卷,缓缓点头。
“我知道你心中有疑问,这三年来你终于学会了藏疑,不似以往莽撞。这一点很让为师欣慰。”
“不过有些时候,该说的话便要说出口。不然只会像这丫头一样。只能借着酒劲发疯。”
“徒儿明白。”君临再次点头道:“我只是觉得师父的安排自有道理。不过徒儿心中的确有诸多疑问。”
“待徒儿安顿好了柳姑娘,便来听师父解惑。”
说罢,君临起身。对着不知道在梦呓什么的柳清漪道了一声罪过,便把少女横抱在了怀中。
他与苏洵暂别,往一间庭院厢房而去。
过了半炷香功夫,君临去而复返,脸色有些僵硬。
苏洵看到徒弟身上一些秽物,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要换身衣服?”
君临摇了摇头,拍了拍衣服。
“刚下肚的酒也是酒,徒儿满身酒味。晚些再洗也不迟。”
“看来你的问题真的压抑了很久。”苏洵嘴角微扬,玩味笑道。
君临重新坐到了石凳子上,伸手去摸着石桌的边缘。
“徒儿心中有几个疑惑。我想师父应该也知晓。”
“你想让我替你来说?”
“师父说一些,徒弟再问一些。”君临答道。“唯有如此,才显得公平。”
言下之意,君临希望苏洵把能言之事坦诚相告,那些不能说的事情,君临也只能试探。
“你真是长大了。”苏洵眼中笑意渐消,平静颔首。
“既然如此,为师先说。”
“第一,你想问为何我不肯收萧无剑为徒。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听了方才那个故事,你应该猜到了大概。”
“云开一月已经过半,他二人留在山上的时间,不过半月而已。就算他是个学剑的好材料,为师有心收徒,他又怎会留在山上,等玄离不知何时才会有的重开之期?”
“再者,为师说过他一身传承都因为那把寒煞剑。而将来他必然要和那把剑掀起腥风血雨。为师虽然没有怜悯众生的圣人心,却也不想他走上歧路之时背着一个玄离弟子,苏洵传人的名号。”
“既然如此,为师何必自寻麻烦?”
“以师父的能力,是否可以除去剑中剑灵?”君临试探道。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苏洵嘲弄的看了君临一眼。
“能力,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东西。而是应不应该。”
“徒儿不懂。”君临摇头。
“那师父问你,若你可以灭那剑灵,救出独孤月的元神。你救还是不救?”
“自然救。”君临回答理所当然。
“那柳姑娘呢?”苏洵反问道。
君临闻言一滞,他想起方才柳清漪那让人心疼的举动,良久才叹道:
“伤心总不及人命关天。”
“那若是剑中早已经没有了独孤月,只有剑灵?”
苏洵继续道,君临听得此话,瞪圆了眼睛,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师父,你说的可是真话?”
这一回,君临没办法那样理直气壮。他和苏洵都听了那个故事,知道那少年负剑劈荆斩棘,无数日夜来真正追寻的是什么。
他只是为了救那个心爱的女子。
可如果,苏洵的话是真的。那么现在的一切又意味着什么?
苏洵没有回答君临这个问题,他站起来看向了水波不断的深潭,目光就如潭水波动。
“你终要明白,这人世间有些东西注定是要自己去经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