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穆天鸣所有的手段都失效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只能接受别人的审判。
因为那道箭上的力量不属于灵蝶族,也并非来自这一方小世界。他再也没有能力用一个响指让对方的力量听命于他。
箭过留痕,于空中留下燃烧的轨迹。穆天鸣操纵的那弓箭碎裂无声。一股灼热感让睡袍的少年头皮发烫。
身后的山洞轰然崩塌,穆天鸣才发现那箭影已经射散了自己的头发,并将黑发烧成了一团。
痛苦让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不断用手拍着那燃烧的发丝,狼狈的将火光熄灭了下去。
可这一慢了半拍,他的头发几乎已经不复存在,光头上漆黑一片留下烧焦的痕迹。
穆天鸣顾不得那头上的疼痛,飞快退了几步。就在这几步之间,一个戏谑却又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我的天鸣弟弟…这么久不见…”
“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欺善怕恶的德行?”
话音方落,又是三根羽箭破风而来,三箭不知是刻意偏差还是极为精准,全然穿透穆天鸣宽松的睡袍将他钉在崩坍的山洞口上。
穆天鸣不敢动,因为一动身上的睡袍就会松垮撕裂。突如其来的转变和那莫名的语言,让他自己和那两个灵蝶族夫妻都震在了当场。
当箭身震颤终于停止之后,看起来一老一少的两道身影落在了穆天鸣和灵蝶族夫妻的中间。
穆天鸣看向那两个身影中那浑身褴褛的老人之后,面色开始变得有些绝望。
“老疯子?”
无需猜想,这蓦然出现在此处的二人正是白瑾寒和君临,老疯子其实并不老,只是因为看起来很多年没有梳洗,有一种颓废和沧桑。
老疯子三字,重点永远是疯子。穆天鸣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曾经听闻过天道楼倾尽全力追捕过此人的故事。
那故事中,这老疯子已经是圣境巅峰强者,若非他的父亲出手,天道楼中尚没人可以以一己之力战胜他。
这是神荒世外的真神,明明被镇压在南极界中,此时竟然出现在了此处。
穆天鸣只觉得心头一凉,不知道外界出现了何种变故。然而在他和那对新婚夫妻都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老乞丐却背身走了开来,留下一句话给身旁的少年道:
“你的事情…你自己来解决。”
几人的目光落在了那少年身上,灵蝶族夫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一身劲装,身后背着黑铁长棍,手中一把木弓并着三支羽箭,看起来英姿勃勃,像极那些行走世间的游侠。
而在穆天鸣眼中,那少年看起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包括方才的声音他也似乎在哪里听闻过,只是一时间记不起何时与之谋面。
然而当他看到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之时,穆天鸣的心开始颤抖得厉害。他记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因为这样的目光而灰暗。
“天鸣弟弟,你好像胖了很多。看来从玄离山上下来之后,日子过得倒也还算滋润。”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那种调侃的方式。面前少年的身影,与穆天鸣每日噩梦中看见的那张脸结合在了一起,他看着黑衣少年的弓与棍,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你…你是苏无面?”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不可能的…这里是天道楼…”
穆天鸣忽然变得语无伦次,若非他的睡袍被死死钉在了岩石之上,恐怕此时他慌乱的举动会更夸张。
两个灵蝶族人不知道为何前一刻还不可一世自称神明的少年此时会表现得如此失态。他们看着拦在身前的那个少年,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弑神者。
君临并不是神明,也不是什么噬神者。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己是一个苦苦追寻的猎手,好不容易遇到了他要找的猎物。
今日一幕还得追溯到老乞丐提出寻找穆天鸣的那时候。二人靠着是时空剑意隐匿,冒险回归了天道楼一层楼。
一切,果然如老乞丐所料。朱雀尊者夙惑带着三名老圣人守住一层楼出口,想要无声无息的穿过大门离去,无疑是痴人说梦。
好在二人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有因此绝望。小心翼翼的从脚步匆忙的天道楼弟子旁穿梭而过,老乞丐竟是当着君临的面用一股奇怪的力量撕裂的小世界外的屏障,带着君临飞入了其中。
少年猜测那股力量属于老乞丐体内那个所谓的邪灵。可他并没有对白瑾寒发问,老乞丐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两人心照不宣踏上了新的逃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