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仇恨不带血,却有着比见血更浓厚的怨气。更无形中影响了命运,造就了今日的两人。
君临逼慧空脱离佛门,被世人视为妖僧,而慧空也借着伤害小七把君临推向了成魔的深渊。
两人似乎走向了同样一条被世人唾弃的道路,如今看来他们更像是同一种人。
虽然同病,但是未必相怜。君临没想到这诸多渡劫修士之中,慧空成了最轻松的一个。
有了阿奴相助,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借两人之力来对抗圣人劫的另类存在。他执念中的佛国出现,并不是为了让人朝拜,而是为了毁灭。
一念至此,君临便觉得慧空实在是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也正是如此,在君临心中这妖僧便更是不得不死。
他从佛位之上起身,玄清之气蔓延到了正片佛国。他能看清佛国中那些虚无缥缈的信仰,这一回无需去借,所有的力量都属于他。
君临对那冲天妖气不屑一顾,一步走进了佛祖身躯。大殿中的慧空和阿奴同时面色一沉,缓缓抬了起头。
禅子妖女所见,那漫天诸佛化成了无数同样的脸。君临居高临下,所有的佛都变成了他的化身。
“你果然还是来了。”
慧空很快平静了下来,他看着“成佛”的少年,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那些渡劫的修士,其实都感应到了君临身上住在一切的气息。尽管众人不知,众人恐惧。可事实便是事实。
君临能杀顾迟伤,自然也会想来杀他。慧空唯一没有料到的,只是君临成了自己曾经朝拜的对象。
佛祖君临,越大的亵渎便有着越大的力量。少年稳坐在大殿之上,将佛手压了下来。
荆棘轰然破碎,禅子和妖女都屈膝沉沉的跪在了地上。
“是的,我来了。”
巨大的佛祖金身注视着慧空道,君临的那张脸忽隐忽现,控制着正片佛国。
“想杀我?”慧空定着重压重新站了起来,他浑身被金钟笼罩,抵抗佛手之威。
曾经,那佛手是他用来压君临之物。没想到在这劫中,却成了让自己难以喘息的手段。
“这些话,你何必明知故问。”君临冷冷答道:“难不成你也要质问我一句,究竟我是不是魔?”
“小僧不在乎。”慧空是唯一一个说出这种答案的人,而第二个赞成这个想法的人便是阿奴。
女子让荆棘和妖光护在金钟之上,把佛威再减几分道:
“奴家只是觉得你借来的力量太强,小心自己遭其反噬。”阿奴如是说道,君临淡淡一笑回应。
“这些事情,死人不用操心。”
“君施主现在说这番话还太早,小僧并不觉得,自己今天会变成一个死人。”
“诸天之劫,都在我一念之间。我要它如何,它便如何。”君临平静说道,言语中自信无可匹敌。
因为他握着所有人的生死,强如南宫弱穆天清之流,所有的生命在他眼中都脆弱无比。
“有这种力量,你凭何不死?”
仿佛为了印证少年的话,那漫天诸佛的影子都在颤抖。那些佛典中至高无上的佛们,一个个扭曲着身影,变成了一座座雕塑。
佛国不再是佛国,妖巣也不再是妖巣。君临所立之处,佛祖化成了一个持剑男子的神塑,而在那神塑之侧,九座巨大的神塑默然注视底下的禅子妖女。
那些都是玄离山历代祖师神像,包括了紫雨仙子,也包括了当代掌门清虚。
慧空的执念,化成了君临的信仰。阿奴的那些妖巢,都化成了神山脚下的灭魂海。
从彼之佛国,到吾之师门,只是一瞬之间。
荆棘尽灭,金钟不在。禅子妖僧赤裸裸的暴露在无数神像眼中,便是那些罗汉也全数化成了玄离山历代圣人。
如此神迹,君临信手捏来。他嘲弄的看着慧空的眼,沉沉的道:
“你我之间,终于到了了结的一天。”
禅子和妖女看着君临的目光,彼此的手紧紧牵在了一起。两人越靠越近,直到身形相合。
随后,那两张重合到了一起的脸带着无比的冷漠,拿出了蓝光绽放的灵石,对着君临笑道:
“你错了…”
“或者说你还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控劫,还是在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