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吧。”
顾应昭见气氛不对,也适时绕开话题:“今日其他的地方,应当一切皆顺利吧。”
语罢,他将目光投到谢卿琬方才端出来的冰盆上面,整个人骤然顿住了。
只见半盆的冰,尽数化作了水,而原本的几条冰帕,此刻正可怜巴巴地半漂浮在水面上,另一半蔫蔫地垂在盆底。
冰帕似有残破,就算是完好的部分也生起了许多毛糙,像有绒线漂浮在表面,原本澄亮的水也不如原本那般清澈,而是蒙着一层雾蒙蒙的浑浊。
顾应昭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叫谢卿琬伸出手来,果然见她原本细嫩白净的手心,已是红肿得不行,又因被水泡久了,还生了些褶皱。
要知道,像谢卿琬这般金尊玉贵的人儿,原本哪处不是娇生惯养的,像女子的手这种地方,更是每日细细的保养,弄成这番样子,还是头一次。
顾应昭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考虑不周。
顺带着,他赶紧找来一瓶药膏,递给谢卿琬:“您还是赶紧擦擦罢,免得等到待会,更加严重了。您的手这般严重,怎出来的时候未与臣说。”
谢卿琬接过药膏,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垂眸:“我实在是无心去想这些,若不是你说,我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
“方才我一直想的是,有时候,我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了,打着解救皇兄的幌子,却做着违背他意愿的事,一想到这些天他或许每日都在面临着内心的道德审判,我就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保持如常面对我的。”
她似呢喃般地自问道:“他真的需要我的这种解救吗?”
但很快,谢卿琬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只因她想起了前世皇兄最后的结局,看着他心脉衰弱,咳血而死,那样的场景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先保住他的性命,至于他会不会知道真相,以至于会不会原谅自己,还将她当作妹妹,暂且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他若是恨她,就让他恨她吧,虽然谢卿琬站在谢玦的角度,觉得以他们这么多年来的深厚情谊,他未必恨她恨得起来,但或许如以前一般的兄妹是无法做了。
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不过仅仅是这点特殊便已经够了,换做是旁人,谢卿琬敢肯定,在暴露的那一刻,那个人就会因为自己欺瞒之下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她已然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皇兄来惩处她……不可能,他不会舍得。
毕竟,她可是他亲自呵护着长大的啊,若只是件物品,也该是他小心雕刻,一点一点看着成形的玉髓,是不会随意磕碰着的。
方才的那些个问题,谢卿琬觉得自己不能深想,否则她就会钻进一个死胡同里,把自己绕进去,反而耽误了原先的计划。
目前,她应该将皇兄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至于其他的愧疚与心疼,当暂且让位。
这般自我劝导之下,谢卿琬甚至忽略了心中一闪而过的,某种不同于兄妹爱护之情的微妙情愫。
……
接下来的几天相对比较平静,若说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自那夜见过后,皇兄一连三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刚好,谢卿琬的心绪也有些复杂,便也没有主动去找过他。
虽然面是没见,但每日都有源源不断的东西送来,西番上贡的新鲜蔬果,被制成了她每日的膳食,颗颗晶莹饱满的水晶葡萄,更是成了她日常温书习课时的随兴小食。
每次,看着宫人送来这些东西,她都会暗暗咋舌,心想着皇兄怕不是将行宫的库房都给把控了,她记得那水晶葡萄,就连温家那样的高门贵邸,一年也就分得一串,还得全府人一起吃。
她这里倒是源源不绝,才吃完就又新上了,到现在,甚至有些腻味了。
谢卿琬轻轻咂了一下嘴,感叹自己真是被皇兄给养刁了胃口,如今变得越发挑剔了。
所以说,她前世是为何要脑子一热嫁去温家呢,放着寝殿里日日各类的珍馐不要,偏去温家争那么一亩三分地,吃那还得一颗颗分的葡萄?
想到这里,她越发决定了,若是这辈子找不到卫衢那种级别的如意夫婿,那便赖定了皇兄,黏在他的身边,哪儿也不去,叫他不得不花大价钱,去养他难搞的妹妹。
与此同时,谢卿琬顾虑着先前出现过类似小产的症状,为了安胎,她专程请求顾应昭为她开些方子。
顾应昭不敢怠慢,一连着几日都来谢卿琬的宫殿为她诊脉,以确保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