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莫怪我多嘴,我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英嬴笑道:“你也是好意,说的也是,初宁的年纪依着常理也早该出嫁了的,是该早些许嫁及笄定下来了。”
初宁也想知道父亲到底是如何打算,便凝神也望着他。
昌平君思索片刻道:“早些时候我本是有所考虑的。”
英嬴厉声道:“别提你那考虑了!”她目光扫过妙姬,心道不能让她瞧了笑话,于是神色微霁,低声道:“我是不会让我的女儿嫁那么远的。”
昌平君不耐烦道:“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英嬴轻哼一声,别过脸去默然不语。
初宁也明了父母在她的婚事上意见不同,母亲显然不想她远嫁魏国,也不理解父亲的想法,故而生了嫌隙。
妙姬隔岸观火,忍俊窃喜。她自然是想初宁嫁得越远越好,因此当魏王派来使者求亲时,她便使劲给昌平君吹了许多枕边风,但她不能在这里明摆出这样的心思,于是婉声道:“君上要和姐姐商议初宁的大事,我不便在此叨扰,就先回去了。”
得到昌平君许可后,妙姬起身行礼,顾盼流连之间又向昌平君眨了眨眼。
英嬴瞥着妙姬妖娆离去的背影,不满道:“你倒是说啊!”
昌平君睨了她一眼,又着意看着初宁道:“大王今日向我提起,他要娶初宁为王后。”
初宁闻言心中并不惊喜,相比之下,她更好奇父亲的意见。
英嬴总算在今晚听见一件高兴的事情:“这是好事!”她打断欲说话的昌平,哼声道:“本你那考虑就不合理,现在大王有意,你还有所纠结了不成?怎的,你要违抗王令?”
昌平君沉声道:“王令?现在秦国还不是他说了算!如今朝中局势不明,自然得仔细考量初宁的婚事。”
英嬴冷笑道:“说得真是好听,你不过就是把我女儿的婚事当作你的政治筹码!”
昌平君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吼道:“你为什么非要曲解我的用意?”
英嬴瞪眼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答应这门婚事?”
昌平君捏着手中酒樽道:“午后,大王单独和我说了许多。他说成蛟之乱全因吕不韦把持朝政蒙蔽天听,设局构陷所致。”他顿了顿,沉声道:“大王把自己摘得如此干净,兔死狗烹,可见其薄情寡义城府深沉。”
初宁闻言不由心口一凝,脑海里又浮现起多年前父亲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从此,你不能再叫他政哥哥,得称呼他,大王!”
是啊,嬴政早已不是是小时候的政哥哥,他已成长为秦国的王,心思缜密杀伐决断。
昌平君道:“大王早已过加冠的年纪,却因为赵太后迟迟不肯还政而一直未能加冠亲政。如今情形,焉知他想要娶初宁不是为了拉拢我们与之抗衡,借我们的助力夺回权利。而等到他稳固位置亲政掌权之时,焉知我们不会如同吕不韦一样鸟尽弓藏?两姓联姻,故而是为了维系政治利益,但这其中利益纠葛太深也是不好。”
初宁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事情自己不是没有想过,也有过怀疑。只是听见别人说起,便觉得格外刺耳。她还是不肯相信嬴政会那样对待自己,故而极艰难稳住情绪道:“大王是秦国的王,就算赵太后贪恋权势不想放手,她也只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大王用不着这般费尽心机。”
昌平君道:“你忘了宣太后?”
初宁终于无法反驳,正是因为宣太后长达几十年的把持着秦国的实质权利,楚国势力才会渗透到秦国朝政的各个方面,甚至是扎根其中。这样的过去,让初宁更加分不清嬴政待自己的意图。说是只想和他在一起,不在意其中原因,可是又哪里能轻易忽视得了?
此刻,英嬴冷静下来,她道:“吕不韦一个外臣,怎可同我们相提并论?其实不管初宁是否要嫁给大王,我们都得助大王夺回势力,绝不能任由赵姬猖狂,且将来你要回到楚国即位为王,也是少不了要秦国的支持,虽说是有祖太后在,但多一份力量自然是更好。”
昌平君颔首道:“今日华阳宫的事情我也知道,赵姬属意的王后人选是云容,并不是初宁。”
英嬴不以为意:“管她作甚?只要祖太后下令,没人敢违抗。”但她旋即觉出些不对劲,疑惑着道:“她已经公然与祖太后为敌,为何还同意云容为后?”
昌平君淡淡一笑看向英嬴:“她也算是进退有度。”
英嬴冷笑一声,本欲反驳,但想了想又止住了,端起酒樽自己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