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白雪悄然覆盖,承元殿前庭的红梅傲然于凛凛寒风中,芬芳隐逸超凡脱俗。初宁抱着暖炉,披着白貂斗篷站在廊下,语气冰冷:“王媛终于如愿以偿进宫了,风欺雪压也耐不住花儿要斗寒争艳。”
白萼道:“这还是严寒时节,等到冰消春暖,便是百花竞放。”
初宁笑道:“罢了,园子是自己的,总得是有些花才好看的。”
白萼:“奇花异草也有解乏的趣味,将来若是有花不安分想攀枝长去不属于它的地方,王后只管命人修剪,都是小事。外头风大,王后还是回殿中暖和,过会,王良人也该要来觐见了。”
王媛进宫自是先向初宁问安,她穿着打扮皆清淡恬静,与她雅致的脸庞相得益彰。她温文行礼:“臣妾王媛拜见王后。”
初宁灿然一笑:“免礼,快赐座。你我幼时便相识,不用这般见外,原来我还叫你声姐姐的,不想今日真成了姐妹,这缘分啊,终究是意想不到。”
上方之人虽是笑脸相迎,王媛却不敢怠慢,她深知初宁绝非良善之辈,娉柔也被她打发出宫,她一定会对自己多加防备的,于是端坐着毕恭毕敬道:“臣妾有幸能侍奉在王后和大王身侧,全是王后抬爱,臣臣妾也必将恪尽职守。”
两人照例又寒暄几句,魏长使前来问安,她向初宁行礼后,看向王媛,含笑道:“姐姐安好。”
骊山围猎之时,两人已打过照面,王媛还记得那时魏长使的嘲讽,因而心中对她此刻的热情十分不屑,只是常规回应了。
魏长使瞧着初宁新赐于王媛的玉竹镯,便摸着自己手腕上初宁所赐的玉镯道:“到底姐姐是王后一块长大的,这初入宫的施恩赏赐都不同于臣臣妾,真叫人好生羡慕。”
初宁道:“你又玩笑了不是?这些礼物不过是依着你们的位份送罢了,好东西自然得日后大王亲赐你们才更有意义。”
魏长使笑而不语,王媛道:“王后还记得臣妾喜爱猗猗绿竹,如此用心,臣妾一定好生保管。不过今日见魏长使,才真真是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魏长使接口道:“我就是嘴快,姐姐可别在意。”
初宁道:“王良人是有匪君子,怎会在意?”
王媛轻笑:“王后谬赞了,知岐妹妹说话风趣,我自然是欢喜的。”
魏长使含笑应了,又道:“臣妾来时经过韩美人的墨林殿,本是打算邀她一同来向王后问安的,谁知昨夜的风雪,竟是让美人受了寒,她身体不适不便来向王后问安,特让我替她向王后告罪。”
初宁道:“怎又会如此?”
魏长使道:“韩国女医说还是老毛病,并无大碍,只是要好好休养些时日,切莫再着了凉。”
初宁思忖着道:“韩美人到了秦国多久便病了多久,可见那韩国女医是用不惯秦国的药。紫莲,你去医师院让夏医师去瞧瞧,韩美人老是这样病怏怏的也不是个办法。”
紫莲领命,初宁又叮嘱殿中二人注意身体。
两人行礼谢过,魏长使道:“刚才进来时,看见王后宫中的梅花开得红艳,比上林苑的梅花好看多了,可惜韩美人今年是无缘欣赏了。”
陪在初宁身边的荏儿道:“你不知,这兰池宫的梅花才是宫中最好的,”
魏长使笑道:“臣妾原是没见识的,看着王后宫里的红梅,便已觉是世间稀罕的了。”她看向王媛问道:“姐姐可曾见过这传说中兰池宫的梅花呢?”
王媛一愣,垂首娇羞道:“从前跟着家父进宫,有幸见过。”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王媛不会忘记兰池宫的梅花,更不会忘记她在梅林里初见嬴政的情景。萼初含雪之时,嬴政踏雪寻梅,傲然挺立超凡脱俗便让她一眼难忘。
魏长使不由皱眉,嘟囔道:“看来就臣妾无缘,不曾欣赏过。”
初宁含笑:“这有何难,一会儿叫人折几只送到你宫里,你便日日都能看着了。”她侧目见荏儿的神情,便知她是呆不住了,便随声让她去兰池宫折梅。
荏儿欣喜地点点头,出了正殿便叫上雅芙和姮若一道去兰池宫折梅。蒙恬和姮若的婚期定在来年四月,她的心事已定,初宁又嘱咐白萼和田全郑重安排她的婚事,如此便也闲下了心,等着出嫁。
殿中三人继续说笑,初宁对魏长使道:“上次你教我用蜂蜜腌花瓣果然有用,大王尝了觉得味道极好。”
“那是王后心灵手巧,臣妾不过只添了一句,能为王后解忧便是我的荣幸了。”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