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道:“甘泉宫的兰花基本一月就败落了,每个月都需要换。”
齐夫人向沐儿使了个眼神,沐儿立即招呼随从内侍搬走这盆兰花。
内侍有些惶恐道:“夫人,这花已败,您若喜欢,里面有尚好的兰花可供挑选。”
“不必。”齐夫人道:“我自信能让它起死回生。”
是夜,嬴政来了承元殿,初宁才喝过药,从嘴里直苦到心里,躺在床上闷闷不乐。
嬴政坐在床边,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王后不高兴了?”
“药太苦了。”初宁道:“可我心里更苦,宫里孩子多起来,我是既高兴又心酸,我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就是不能?”
“是药三分苦,为了我们的孩子忍耐一些。”嬴政说着见初宁红红的眼眶里又垂下泪来,瞬间心疼不已,将她揽入怀中:“大不了就像祖太后,以后你喜欢哪个孩子,生下来就抱给你,就叫那个孩子认你做身生母亲。”
“可这样对孩子母亲可不公平。”
“我只要你高兴就好。”
初宁靠在嬴政胸膛,“除了这件事,其他我都高兴,白日里同她们说说笑笑逗弄孩子,挺好的。雅芙这次怀孕可比上次辛苦,没胃口吃不下东西,还老是想吐,人消瘦不少。有时我瞧着他这样辛苦,又庆幸自己没有受这苦,人生还真是难周全啊。”
嬴政亦轻叹一声:“宁儿,我也不愿你受这样的苦,可是我更想要我们两个的孩子,我还要给他打下这天下呢。”
不久,洛阳又传来消息,吕不韦还常结社聚没有收敛,甚至多次秘密会见齐国使者。
“真是无耻!”嬴政气得一把扔掉竹简,正好落在刚步入进来的初宁脚步,“这是怎么了?谁惹大王不高兴了?”
赵高捡起竹简送到初宁面前,而后悄然退下。
初宁看过竹简,走到嬴政身边坐下,阴阳怪气道:“大王不是不想留他在秦国吗?不过碍于情面不好驱逐,眼下有人请他去,不是正好了却一桩心事吗?”
“你也来胡说八道!他再怎么样也是有能力的,怎么能便宜其他人?”
初宁道:“珺姀说齐王是受了什么蛊惑,否则不会突然想起要邀请他去。怕就怕是有的人自己耐不住了,私自结社聚会,嬴政当然能以“聚众谋反”。”
嬴政挑眉道:“不是齐王就是他!”他回忆起从前,吕不韦竭诚尽节地说会鞠躬尽瘁地辅助他安帮定国!如今他是想叛变吗?他闹出过那样无耻下流的事,欺我伤我!怎么还敢背叛于我?
嬴政本就对吕不韦心怀警惕,现在越想越是心寒发怒,便提笔书信:“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於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徙处蜀!”
嬴政仍是愤愤不平,让赵高亲自去洛阳传令。
赵高接下书信,对上初宁的眼神,便心领神会。
洛阳吕府。
吕不韦跪地俯身接令,他没有妄想咸阳能传来什么好消息,但也没想到嬴政将他流放蜀地。确有六国使者络绎不绝来访,但他只为广结好友,并没有要出仕的念头,没想到这样也让嬴政怀疑发怒。
吕不韦接过书信,赵高又拿出一个木匣,他打开匣子,里面的东西让吕不韦心惊不已。
木匣里放着一只镶珠玉簪和一个精致小巧的蒜头瓶。
吕不韦的心狂跳起来,镶珠玉簪似曾相识,好像在赵姬头饰上出现过!而那个小瓶所放之物,分明就是要他的命!
赵高低声道:“蜀地艰难,不说当地生存不易,就是这一路上也是困难艰险,大人府上这么多人,能否安全到达也是难说。小人也知士可杀不可辱,已经到如此境地,大人何不做出选择,为家人换取一线生机。”
一切如惊雷劈在吕不韦心上,嬴政是要自己死,但又没有合理的名目,所以才逼自己自我了断,给彼此都留下一点颜面。
他从商贾做到大秦相邦,劳苦功高名扬天下。
可嬴政还是没能原谅自己,现在更是否定自己过去的一切付出,自己还有什么尊严脸面存活于世上?
赵高递上一个木匣,语音坚定不容犹豫,“大人,请选一样吧。”
发簪和蒜头瓶都是死,不过蒜头瓶里面的毒药只用死自己一人。
吕不韦拿出蒜头瓶,向门外家仆道:“去奉上一壶好酒,大监一路辛苦,我要敬大监一杯。”
送走赵高后,吕不韦将蒜头瓶里的毒药倒入酒壶中,再为自己满上一杯。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