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的答案,与我的猜测一样。
她家老叔丢了药,第二天又着急忙慌赶到卫生所开了三盒,风尘仆仆回到家,却听媳妇说,前夜里老娘咳得上不来气,眼看就不行了,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开门却没看到人,门前的台阶上摆着三盒药,不知谁送来的,当时顾不上琢磨,赶忙倒水给老娘服下,这才保住一条命。
联想自己在义马祠里听到的马蹄声和泥马像上的水迹,她老叔觉得是义马知他老娘的病情不容耽搁,于是冒雨上山送药。
这件事传开后,本就灵验的义马祠的香火更加繁盛起来,去求子求药求财的人络绎不绝,有些人得偿所愿,有些人所求无果。
就这样过了几年,义马祠突然不灵了,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去拜义马的人再也没有心想事成过,久而久之就成了一间废弃的祠堂,只有个原先受过义马祠恩惠的老头,在祠堂旁边盖一间瓦房,每天给义马烧几柱香,收拾一下卫生,几年前老头去世,就埋在义马祠旁边。
听老板娘说完义马祠的故事,我只觉得颇为神奇,不过类似的故事早听我师父讲过不少,倒也没有其他想法。
冯栏则啃着筷子琢磨片刻,问道:“这个义马祠一般是白天灵还是晚上灵?”
老板娘笑道:“这谁知道呀!就说那些求子的,事后有白天生娃的,也有晚上生的,没人统计过白天多还是晚上多。”
冯栏撇撇嘴,没有再说,老板娘又问我们要不要去义马祠看看,她儿子刚从导游学院毕业,可以带我们玩几天,看着给俩钱就行,她只想让孩子锻炼一下。
冯栏点头,跟老板娘说好一天一百五的价格,但要她儿子别领我们去景点转悠,我们自己找地方逛,让他给我们带路就好。
老板娘并不在意我们这些乱七八糟的要求,当下给家里打电话,喊儿子来跟我们见面,便回吧台里忙活。
我问冯栏:“你问义马祠白天灵还是晚上灵,是不是跟阴庙有关?”
冯栏嗯了一声,简单说两句,要是供鬼的阴庙,保佑运势还行,借家具就有点离谱了!
说完,他夹一粒花生米慢吞吞嚼着,一脸沉思的表情,不知想些什么,我没有打扰他。
庙有阴阳之分,阳庙供奉正式册封的神仙,阴庙里供奉的则是民间信仰和各种死鬼,而阴庙有一个特点是越夜越阴,越阴越灵,像台湾有一个十八王公庙,和蛤蟆村的义马祠性质相同,是十七位福州富绅乘船到普陀山烧香,遭遇海难丧生,只活了船上一条狗,这条狗思念主人,以身殉葬,后来有人将他们合葬,就修了十八王公庙。
因为是阴庙,所以夜里的香火特别好,但香客多是黑道大哥和站街女。
不多时,饭馆老板娘的儿子来了,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孩,个头不高,其貌不扬,在老板娘的引荐下跟我们打招呼,说起话来倒是有条有理,冯栏招呼他坐下吃菜,我们三个喝了几瓶啤酒,便跟着老板娘的儿子小杜去山上的义马祠。
车到村后的山脚便没有路了,车停一旁,步行上山,哼哧哼哧走了近一小时,这才到了山坡土路旁的两间破屋前,小杜指着破屋对我们说:“冯哥吴哥,这就是义马祠,旁边那间上锁的小屋,是以前看祠堂老头住的屋子。”
小屋就不说了,破破烂烂一间泥屋。
而那义马祠也不过是最普通的农村瓦房,门前连个院都没有,一片铺满碎石子的空地,水泥地基上一间五六十平米的屋子,门窗残破,站在门口便能看到对面贴墙摆着一条长桌,桌上五个泥像,当中是个秃头长须的老头,左手便是一匹扬蹄驰骋姿态的小马泥像,再左边是穿肚兜的小孩像,老头右手则是一对穿新婚服饰的中年男女像,而桌前有五个碎布缝的蒲团,各对应一尊泥像,落满灰尘。
这四人穿着古代的服饰,小马背上还有个鞍,他们生前肯定不是这副模样,是立祠堂捏泥像的人美化了他们的形象,而几十年风吹日晒,泥像一块块褪色,满身斑驳,看上去非但不觉得慈祥,反而有些瘆人。
我们简单看两眼,小杜说道:“这里没有香烛元宝,你们要拜的话,我找附近的人家要一点。”
冯栏摆手道:“不拜他们,吴鬼,你给这个老头像拍个照片,发给淑琳,让她问问她妈,当初看到的神像是不是这一尊。”
“淑琳她妈去的是庙,不是祠堂,也没说庙里还有其他神像。”
冯栏转头问小杜:“这附近没有庙吧?”
小杜摇头。
冯栏便让我给老头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