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心这些天很不开心。
作为寒武宗最得宠的小师妹,又是开山祖师王不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孙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开心从小到大都很开心,宗门内从不会有人忤逆于她。
她说要去边境打仗,老爷子特意从长老阁十位长老中抽调出了足足七位贴身跟随护驾。
她说要坐骑,老爷子将那头陪了自己十多年的三阶吊睛白额虎送给了她。
她要是受了一点儿委屈,老爷子恨不得调动整个寒武宗的有生力量去踏平那敢招惹自己宝贝孙女儿的混账的所在势力。
王开心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最近却过上了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苦难日子。
为什么?
因为一伙儿不知从哪儿来的神秘人,勾搭上了三宗四族之一的白化宗,两伙势力联手趁夜杀入寒武宗,若不是白化宗里一位管事欠了寒武宗老爷子一条命,冒着极大的风险给寒武宗通风报信,寒武宗已于昨天夜里被剿灭干净。
尽管如此,寒武宗有生力量依旧去了七七八八,甚至连那位开山祖师都为了让他们逃命而战死宗门,只剩寥寥十余人逃了出来。
寒武宗的香火虽然每断,可与白化宗成了敌人,在白凤城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白凤城白天有灵羽派把持规矩,白化宗不敢乱来,可一旦入夜,寒武宗如何能抵挡得了白化宗的第二次侵袭?
白化宗是仅次于灵羽派的三宗四族之一,而寒武宗却只是一个中等势力而已,别说与三宗四族相比,就是与上等势力也有一定的差距。
而且,老爷子王不为已经去了,寒武宗还有多少个王不为能为他们断后给他们创造出一条富有生机的血路?
丧失至亲再加上云端跌落泥沼的落差感,王开心不仅很不开心,脾气也变得暴躁易怒起来。
她平日里虽然刁蛮任性,但心眼儿不坏,不会轻易为难一个普通城民,可现在心头如有雷雨,情绪糟糕到了极致,正失魂落魄地想着事儿,忽然有一辆驴车迎面撞来,惊得吊睛白额虎浑身毛发炸起,险些将她掀翻下去,她如何能不怒?
青衫父亲王希的劝告,令王开心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陈常惺一眼,不再理睬这个低贱的驴夫。
白天有灵羽派把持规矩,也是他们最好的逃亡机会,若夜幕降临还没能安全逃出白凤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走了。
他们当然知道白化宗的人一直在后面跟着,入了大漠同样危险,但总好过在城中引颈待戮。
只是就在王开心懒得理会陈常惺,想要离开此地的时候,该死的驴夫竟偏偏叫嚣着迎了上来。
人模人样的驴夫瞪着眼说着毫不讲理的话:“喂喂喂,你们险些将老子的驴车撞翻,什么都不表示就想这么离开?你们的大猫吓了老子的驴,得赔钱吧?你这丫头口无遮拦,上来就骂我,我难过,得赔钱吧?你们做错了事儿不道歉就想径直离开,太没道理,得赔钱吧?”
王开心刚压下去的火气,“噌”一下就冒出来了,喝骂道:“你这低贱东西,也不撒泡尿瞅瞅自己什么德行,也敢敲诈你姑奶奶?信不信我一剑先砍杀了你的驴头,再将你塞进驴肚子里当驴用?”
王开心的威胁似乎起到了作用,只见这驴夫怪叫一声,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涨红了脸面,梗着粗红的脖子,大骂道:“你这贼婆娘真是忒不讲理,明明是你丫做错了事儿,还要杀人?你以为我怕你?我告诉你,小爷可是与江东境单家军都有关系的人!”
不等王开心愤而拔剑,青衫文士忽然眼睛一亮,阻止了女儿的行径,冲着这混不吝的驴夫问道:“这位朋友,你方才说……你与江东单家军有关系?”
王开心大怒:“爹,他一个低贱驴夫,你信他作甚?”
王希瞪了刁蛮任性的女儿一眼,示意她不要言语,复又温和地看向陈常惺,笑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钱袋,拉起驴夫的手,塞进了他的掌心里,道:“小兄弟,对不起,刚才是我女儿做错了事儿,这些心意,权当给你致歉了。”
驴夫接过钱袋,表面上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眼睛里却涌出贪婪惊喜的光,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王家人捕捉了去,只道此人当真是一个没见过多大世面的驴夫啊。
驴夫将钱袋收进了怀中,几乎将鼻子昂到了天上,道:“好说好说,只是你以后可要管教好你的女儿。”
“一定一定。”
寒武宗现任宗主笑了笑,继续刚才那个话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