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正无奈地想着日后的日子该多苦的时候,一道道喝骂声忽然自前方不远处响起。
陈常惺闻声望去,只见前方道路旁围满了人,神魂领域一出,立马就看清楚了人群中发生的事情……竟是几个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在嬉笑地鞭挞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
老乞丐此刻不仅衣衫褴褛,而且虾子也似蜷缩着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模糊的血与肉已经混合在了一起,分不清那是被抽碎的肉,还是流出的血。
令人惊异的是,无论这老乞丐被教训得多么惨,始终紧咬牙关,鲜血都从牙缝里溢了出来,却始终不发一言,不叫一声。
“好坚韧的性格。”
陈常惺由衷赞叹,却也由衷愤怒,因为这抽打老乞丐的数人中,其中一人正是刚才那个将他一鞭子抽飞出去的商九龙。
“这家伙,还真是横行霸道惯了……”
陈常惺眯起了眼睛。
堂堂修行宗门少门主,欺负一个乞丐算什么本事?
陈常惺虽然愤怒,却还是没有出手,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有些不简单。
江东府城的乞丐与别处乞丐不一样,都只是蹲在墙角下卖弄才艺任凭路人打赏,没有一个厚着脸皮伸手要钱要饭的,那么这个老乞丐是怎么得罪这群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的?
而且,这老乞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身上的肉都被鞭碎了,牙缝里都咬出了血,却依旧能够做到一言不发?
即便他是哑巴,也应能发出惨叫声才对。
便在此事,那被抽得几乎从血水里捞出来的老乞丐,终于发出了声音。
他松开了抱头的手,任凭鞭子将沧桑的右脸抽出一条血痕,也要狰狞咆哮:“想老子当年在琼鸿大人麾下为卒时,你们这群为虎作伥的狗东西,老子一枪能刺死十个,挂在城头上当糖葫芦卖!琼鸿大人,你在天有灵请放心,老卒今日纵死,也不丢陈家军的人!”
话音一落,本已奄奄一息的老乞丐,竟忽然凭着一口意气撑起残躯,扑向了一位鲜衣怒马的公子哥。
他本想哪怕死,也要咬掉一个人的耳朵,但却被那公子哥胯下的老虎一巴掌拍飞了出去。
随着这老乞丐的身体重重地砸进了水果摊里,陈常惺的拳头已紧紧地攥起,指甲已嵌入肉里。
鲜血钻进指甲缝,血丝攀上眼睛眸。
陈常惺的杀气,从未如此强盛过,盛到连车内那位白衣都有些惊讶的地步。
她不知道陈常惺为何会忽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陈常惺不仅叫陈常惺,还叫陈琼鸿。
前世的陈常惺,便叫陈琼鸿!
他,便是那老乞丐口中的琼鸿大人!
那被废了修为的老乞丐纵身跃起的时候,发须皆张,露出脸面,陈常惺也总算瞧清了他的模样!
陈常惺没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陈常惺历来是将他当朋友的!
他是陈常惺刚在北极天域征战时,就帮他牵马的马前卒。
陈常惺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有些腼腆的大男孩,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只会牵马扛旗,甚至见到陈常惺那有天人之姿的妹妹陈琼潇时,脸红得像是猴儿屁股一样,狠狠地低着,都恨不得将脑袋塞进裤裆里。
陈常惺记得,直到征战二十多年后,陈家军成了北极天域红星境最强大的势力之后,这位几乎已可算是贴身亲兵的马前卒才开始话多起来。
“琼鸿大人,咱们现在已经成了一境之主了,干脆带领弟兄们杀上北极天域得了,当域主岂非比当一境之主痛快得多?”
“诺大一个修行界,总共才那么五座疆域,成为域主才是真正的人上人啊,兄弟们在你身边,岂非也有面子得很?”
“琼鸿大人,我也有一个妹妹,嘿嘿,有时候帮您牵马瞧您与琼潇大人斗嘴时就在想,我妹妹要是性格也能那么活泼就好了,只可惜那丫头从小就像个小跟屁虫跟在我屁股后面,我让她向西她不向东,让她打狗她不赶鸡。但虽然无趣,她那么听我的话,我自然也疼她疼得很,我可以骂她傻,可要是有别人敢说她一个不字,我非得用我手中这杆银枪,将他的脑袋与屁股串在一起!”
陈常惺很喜欢这个忠厚老实总喜欢傻笑的马前卒,只可惜当陈常惺真的带领陈家军向更强大的领域征战时,才开始后悔。
他的位置水涨船高,但身边的兄弟却一个个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