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常惺驾驶驴车,继续前行。
车厢里的白衣神仙又发话了。
她依旧是冷笑。
“说你与驴是兄弟,真是不亏,一样的胆小如鼠。”
陈常惺无奈叹道:“我要是与那人打了起来,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可要是他将宗门里的高手全都喊过来了呢?他可以叫人,我去哪儿叫人?您老神仙前些日子帮着解决了那些神秘人,现在总不会再帮我解决江东府城的高手了吧?”
她还是冷笑。
“你是我的车夫,我不是你的护卫。”
“那不就得了?”
陈常惺翻了翻白眼儿,道:“既然你不帮我,我又打不过人家,还不能认怂?你老神仙天赋异禀,一直是人上之人,哪里懂得我这种小人物的苦恼?我要忌惮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车厢里又有冷笑传出:“少在我面前装蒜,忌惮?七囹妖塔那等神器在手,就算你目前只能用两层,也不至于畏惧江东府城一个小宗门。你没有还手,不过是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城府与稳重而已,故意做出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样子,自以为成熟大方极了,在我眼中却酸腐不堪!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儒家那一套忍字诀,在我眼中屁话无异!”
陈常惺苦笑起来。
儒家经典,教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在车厢里那位白衣神仙眼中,却酸腐不堪。
虽说人与人对知识的见解是不一样的,毕竟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但人间大道理却总有相通之处,可车厢里那位女神仙却偏偏不按套路出牌,思维跳脱,性格冷淡,跳出诸子百家之外,自成一派风流。
她的道理,便是她的拳头。
她的拳头,便是她的道理。
女人……果然总是很不讲理。
她虽然很强,强得没边儿,强得能一步万里,但终归是个女人不是?
陈常惺怅然一叹,深知天下间与女子讲道理的人是最傻的人,便干脆苦笑一声,缄口不言。
陈常惺的叹气声被车厢里那位女神仙听到,她立马明白了陈常惺的意思,冷哼一声。
她平时说话只是冷笑,一旦冷哼,必有事发生。
一道气机出现。
陈常惺做好起跳的准备,然后起飞。
绸缎摊贩才刚将摊子摆好,陈常惺又从天而降,将人家的摊子给砸得稀巴烂,刚刚散去的百姓们又重新折返回来,待发现又是陈常惺这倒霉的驴车夫后,全都面色古怪,等到陈常惺拍拍屁股完好无损地站起来,并又付给了商贩一锭银子后,纷纷调侃起来。
“大兄弟咋还飞上瘾了呢?”
“次次十两银锭子啊,大兄弟,你稍等,我这就去摆个摊儿,你想要往哪儿飞,我就将摊儿摆哪儿,咱不要十两,只要八两成不?”
“还别说,这身子骨还真硬朗啊,飞了两次愣是没受啥伤,大兄弟,我城外还有十亩地没犁呢,你帮我当会儿牛呗?”
陈常惺饶是脸皮再厚,此刻也忍不住老脸一红,挥了挥手,直接施展缩地成寸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哎呦,还是个修士!”
“我滴娘咧,一眨眼就没影儿了,这得是多强的修为啊?”
“刚才我还调侃他让他给我当牛……他不会为了报复我,跑我娘们儿炕上当牛去吧?我可打不过他啊!”
施展缩地成寸,陈常惺两个闪转腾挪之间便回到了驴车上,整理了一下有些狼狈的衣襟,无奈地道:“仙子,咱们下次再飞出去,能飞个没人的地儿吗?”
车厢里冷笑一声。
陈常惺忙堵上嘴巴,缄口不言,正襟危坐。
开玩笑,这老娘们儿冷笑之后就是冷哼,冷哼之后就得有人起飞,他哪儿还敢放肆?
陈常惺乖乖闭嘴,车厢里那位白衣神仙也懒得再动用灵气,只是冷笑道:“若非你在大漠里悍然拦下上万骑兵,说明还有点儿血性,就凭你刚才被人抽一鞭子也不敢还手的德行,那人不杀你,我也要杀你!”
陈常惺只能苦笑,心道自己怎么那么倒霉,被这么一个实力又强又蛮不讲理的女人给缠上了?
仙子?
娘咧……根本就是个阴晴不定的女魔头嘛!
不过被青天财龙王这么一威胁,陈常惺只能感慨,看来接下来这些伴女如伴虎的日子,不能再秀成熟了,得该出手时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