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自然是忠厚仁义的;不过对朝政,乃至后代,总是不安稳的,这是后话了。
陈长生这样的武将出身,对女儿和儿子都是一样的养法,文武都得抓,既跟着自己练功,还把人塞去军师那儿学字读兵法。
陈惊鸣打三四岁的时候,就被塞进女子兵里了,早晚在家是她爹陈长生教着练功,学着使陈家的枪法;在军营里,就是跟着女子兵们练功,由教头领着,学刀学剑,带着跑步骑马。
陈惊鸣是天生的武将。九岁的时候,陈惊鸣第一次在跟父亲的比试中,率先击中父亲的要害,陈长生摸着女儿的脑袋这么感慨。
陈惊鸣第一次上战场杀人是十岁。
那时她还骑着马跟在父亲的亲卫左右,手里攥紧了长枪,却迟迟下不去手。
和用粗麻绳绑着的稻草人不一样。
即使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是敌人,但这真的是活生生的人啊!
陈惊鸣头顶的汗流得越来越多,两腿紧紧地夹着马肚子,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几次轻轻地抬起小臂,又几次停住。
风声、马的嘶鸣声以及人的吼叫声从她的耳边穿过。
眼前忽地闪过一道光亮,她下意识地抬手,温热的血喷洒在她脸颊上。
第一步、第二步,迈出第三步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一步一步到她今年十三岁,可以在万军中取敌首性命。
军营今夜燃起了篝火,火折子扔到杂草堆上,火焰一下子窜起来。
伙夫用石头围起个柴堆,大铁桶架在上边,水烧得直冒泡。
号角声先起了调。
“喔——喔欸——”
“西山———雁归——来————”
直窜上天空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陈惊鸣坐在靠后的地方,待在帐篷影子和火光交接的地方,双臂环抱着膝盖,看着不远处手握着手连成一圈围着火跳舞的人们,脸上露出笑来。
陈花和陈朵站在入口处四处查看,还是陈朵眼尖,率先一步跑过去。陈花手里端着两碗热羊汤,一边低头看路,一边还得看着碗里的羊汤别撒出去了,落后一步走过去。
“喏。”
陈惊鸣接过来,捧在手上,热气钻进心窝里。
陈朵鼓着腮帮子吹热气,忽地停下来,“对了,惊鸣,我们俩那会儿去你家找你,看见有马车进了你家后院。”
“马车?”陈惊鸣扭头看她。
“嗯。”陈朵拿了根木棍,在地上划拉了几下,“我看见车上刻着这个——王字,反正马车的样式,我没见过。”
“王?”
“嗯。”陈朵嗦了口羊汤。
陈惊鸣的目光飞快地在场内扫了一圈,确认父亲此刻并没有来到军营,若有所思,没说什么。
正这时,“姐!”
一个脑袋从帐篷后边钻出来。
“姐!”边喊边朝三人这里冲来。
陈惊鸣皱眉:“你不在家里待着,出来做什么?”
“你等会儿再教训我。”陈惊鹤朝陈花陈朵“嘿嘿”一笑,便立刻拽着陈惊鸣的衣袖,半拉半求着,把陈惊鸣拽得远了些,低声道:“姐,舅舅传信给我了。”
陈惊鸣一把捂住弟弟的嘴,转身看了陈花陈朵一眼,才松手,喝道:“你和他偷偷见面了?爹知道吗?你把信收下了?有人看见吗?”
一连串四个问题,陈惊鹤被问得有点懵。
稍稍迟钝片刻,叫陈惊鸣一掌拍在他额头上,他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又被拎着衣领从地上拽起来,“老实交代。”
“舅舅信上只说想跟我们见一面,没有别的人看见。”陈惊鹤挠了下脑袋。
陈惊鸣眼神凌厉:“没人看见,那信是从哪儿来的?难不成从空中凭空掉下来的?你给我老实点儿,让爹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办?”
陈惊鹤讨饶道:“爹、爹不会打……”
“我今晚回去抽你的。”陈惊鸣伸出手指重重地戳了下他的脑门,“现在跟我回去,你去屋子里写信,告诉他,我们俩明晚同他见面。”
“欸欸。”陈惊鹤捂着额头,“我知道了姐。”
陈惊鸣瞪他一眼,跟陈花陈朵说了一声,便抓着弟弟的衣领,几乎是把陈惊鹤拖着走了。她一路拽着缩得跟个鹌鹑似的陈惊鹤回了家,一路把他拖进屋子,扔到木椅子上去,松开手,从柜子上拿了笔墨和草纸,搁在桌子上,“快写。”
陈惊鹤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