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里,皇后听得尾随慕莞齐的奴才前来汇报,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随即嘴角扬起一抹诡异莫测的笑:“那陆渝不是一直想挽回慕莞齐么?如今本宫便赏他这个机会。”
“人都送到他床上了,但愿陆渝别让本宫失望才好。”
她说着,只觉得憋屈了半日的心思都略松泛了些,信手执起一盏茶,慢悠悠抿了一口:“去遣人盯着,待里头热闹起来,直接破门而入便可,不必顾及其他。”
她说着,眼中浮出一丝狠厉:“本宫就不信,她慕莞齐周旋在两个皇子之间,如今又与前夫纠缠不清,这样水性杨花的人,还有谁肯要她!”
此刻的昭阳殿里,皇帝已苦口婆心劝了半个时辰。
威逼也好,利诱也好,这位素来游刃有余的帝王,此刻竟怎么也说不动自己的儿子。
到最后,他俨然失了耐心:“慕莞齐,你是非娶不可吗?”
凌舒止敛眉:“是,非娶不可。”
皇帝沉着眸:“朕听说了你与她在北疆时的情分,这样文武双全的女子确实不多见,但再不多见,她终归是个弃妇,登不得大雅之堂,怎配做你的侧妃?”
眼看着凌舒止默不作声,皇帝顿了顿,又说:“你若实然不愿娶完颜初,朕不勉强你。但即便不娶完颜初,却也绝不能是慕莞齐。”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朕悉数为你选来,文也好,武也罢,总归绝不会比慕莞齐逊色。如何?”
皇帝待凌舒止这个儿子,确实是上了心的。此刻他谆谆相劝,只盼着凌舒止回心转意。
凌舒不置可否的笑笑,却说:“父皇,您口口声声称莞齐是弃妇,不配为皇子妃,那么儿臣想问一句——”
他抿着唇,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所谓弃妇,比之夫君病故,再行二嫁的孀妇,有何不同?”
话音一落,皇帝霍然起身。
他死死瞪着凌舒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怒,气恼震惊几欲将人拆吞入腹。
紫宸殿。
主榻之上,斜斜倚着一名身着绯红云雾织锦裙的女子,她正漫不经心给自己涂着蔻丹,指尖一抹丽色恰如她粉面含春,艳丽不可方物。
她缓缓开口,声音却是清清冷冷的:“可打听到了,茶里下的是什么药?”
小侍女压低了声音,说:“贵妃娘娘,咱们安插在凤仪殿的人传话,说观其模样,似是春药。”
婉贵妃闻言,手指不由得一顿:“皇后好毒的手段。”
小侍女唯唯诺诺,并不敢应声。
婉贵妃复又靠回榻上,语气泠然:“这个时辰,宜王估摸着还在昭阳殿。待他出来了,便想法子引他去陆渝和慕姑娘私会的厢房。”
小侍女一惊,下意识劝道:“娘娘,您这样做,岂不是明着与皇后娘娘作对么?”
婉贵妃斜觑她一眼:“皇后那个人老珠黄的老妇,本宫怕她作甚?”
话虽嚣张,却也确实如此。
毕竟当年婉贵妃的先夫亡故,皇帝顶着满朝的风言风语,硬是从民间把她娶进皇宫,直接封了贵妃。
若非文武百官死谏,如今只怕凤仪殿都易了主。
小侍女知晓贵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于是并不再多言,应了一声,退下了。
昭阳殿里,皇帝的面容冷寒如冰。
他久久的凝望着凌舒止,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看不透这个儿子了。
昔日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孩童,如今竟已长大成人,遇见了自己喜爱的新妇,甚至不惜为她旧事重提,冒犯天威。
皇帝突然就笑了:“舒止,朕总说你最像朕。如今看来,朕判断的没有错。”
凌舒止默然:“父皇谬赞。”
“可是——”皇帝话音一转,冷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为天子,就算要娶一个死了丈夫的孀妇,旁人也奈何不得朕。”
凌舒止抬头,看着他。
皇帝冷笑一声:“等你什么时候做到了这个位置,再来与朕论是非对错也不迟。”
凌舒止没想到他搬出婉贵妃,皇帝竟都不肯松口。
他垂眸,神色终于染上几分焦急与恳切:“儿臣自知不如父皇甚远。可父皇当日钟爱婉母妃,顶着百官压力娶入宫中。这么多年来举案齐眉,恩爱情深。想必更能懂得儿臣如今愁肠。父皇,求您开恩!”
皇帝默默许久,又见得凌舒止如此言辞恳切,言语中甚至有着哀求之意。他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