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如雷,震耳欲聋。
齐翊宸唇角缓慢地勾起,手心里不自觉地浸起冷汗,话到嘴边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拘谨这个词语头一次出现在他身上。
不知从哪里飞进来一只蝴蝶飘落在他的掌心,停留了很久才姗姗离去。
他人生中头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人,那股抓心挠肺的欲望使他夜夜难寐,梦里时不时出现女孩抹药的画面,对她狡黠一笑的场景。
他跪在大殿里,求他的父亲,“父皇,求您赐婚。”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是他日夜精心亲自参与设计的婚礼。
旨意一传达,女人头一次入宫来见他,她的脸上没有消息,清冷冷地盯着他,“太子,何至于恩将仇报?”
她用这样的话来形容他。
倏地,齐翊宸脸色一变,用力扣住姜青栀的下颌,嗓音森然,“我接受你不爱我,接受你不嫁给我,可你凭什么骗我?”
姜青栀正听得兴味正浓,脖颈被捏住,一股窒息感传来。
她伸手拍了拍齐翊宸的手背,那人缓缓松开,听见她疏离淡漠的嗓音,“对于你的故事我深表同情,可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含着水雾的眼神那么望着他,浮着几分疏离和淡漠。
分明是她。
“就算我是她。”姜青栀换了说法,垂眸去看自己的指尖,“我什么都忘了,你说我曾是你的太子妃,可有人也说他曾是我的青梅竹马,也有人说我欠了他们全家的命。”
“可事实上,我谁都不是。”
齐翊宸听她剖析自己,轻嗤一声,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握着杯壁的指尖泛白,嗓音染上森然的寒意,“那你就成为她。”
变态。
姜青栀在心里轻骂了一句,推开他转身就想出门。
阴森的嗓音从背后响起,“你那个恩人还在m国呢,宝贝儿,不想让他死的话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养伤。”
——
御府华庭。
偌大的华庭死一般的寂静,薄家的医疗团队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抿着唇角额头上泛着冷汗,开始为白昭打着下手。
白色的灯光打下来格外地刺眼,躺在床上的男人面色惨白,黑色的衬衫上浸满了伤口,红与白冷漠交织在一起。
白昭脸色铁青,迅速扯开他满是鲜血的衬衫,追寻着伤口,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血窟窿,所遍布之处一片惨然。
触目惊心的鲜血像是一朵朵潋滟的玫瑰,在他身上遍地生花。
白昭手指熟练地在他伤口处开始挤压,试图减缓血液的流失,可远远不够,鲜血仍然汩汩流出,久不停歇。
医院团队的人也过来帮着止血,用消毒纱布轻轻覆盖住伤口,小心翼翼地用手术刀划开皮肤,瞬间血肉模糊。
鲜血四溅开来,但没人有精力去抹一把见到溅到脸上的鲜血。
“供血不足,待会准备输血。”白昭嗓音沉稳,不自觉给人带来几分安定人心的作用。
他小心翼翼地捏住手术钳利落地将里面的子弹一颗一颗取出来,一股剧烈的鲜血喷涌而出,他迅速用纱布按住伤口,紧接着用止血钳夹住了出血的血管。
迅速地用缝合线将伤口缝合起来。
“准备心脏复苏!”
医疗团队的人围拢过来,开始一轮紧张的心脏复苏术,一下一下按压着,额头上不时浸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白昭吐了口浊气,才发现膝盖处的血迹也蔓延开来,隐隐有干涸的迹象。
他瞳孔收缩,拢上去男人的裤腿,才发现膝盖那里也有一个血窟窿,顿时间慌了神,平复了好几次呼吸之后,才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
好在,几个小时后子弹全部被取出来。
他斜眼扫过去,不多不少,十二颗子弹,沾满了鲜血躺在一旁的器皿里。
整整十二颗子弹躺在这个男人的身体里,他竟然能撑着一口气等到薄家的人来,白昭眼神晦涩地盯着薄琛渊。
看了良久。
才吐出字音怒骂一句,“疯子。”
他赶过来时薄琛渊尚且残留着一口气,他似乎有意在提着那口气,等着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来,说出那句,“去救姜青栀。”
姜青栀。
白昭在唇间轻轻碾磨了一下这个名字,喉间发烫。
他想质问薄琛渊,真的还是只当那个女人是所谓药引子吗?还是……动了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