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事后,就日夜忧心会开罪镇北王。
毕竟在帝京中的很多人眼里,镇北王是个嚣张跋扈、仗着军功敢和天授帝叫板的硬茬。若是惹急了他丢了小命,也没人会因为个把小官的生死敢和对方去做计较,死了也是白死。
眼看镇北王要保师文昱,为了身家性命,鲁大人只能装一回糊涂,就当自己又聋又哑又瞎,刚才师文昱不过是当众撅腚放了个屁,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因为太怂,鲁大人连天授帝要杖责、流放师文昱的事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刻都不敢停留,只留下一句“天子钦点过来治理荆南、兴遥的官吏不日便到”后就溜之大吉了。
目睹钦差仪仗乱哄哄远去,高炎定眸光幽冷,轻嗤出声。
师文昱愤懑不平,被左右搀扶起来,仍止不住泪意。
高炎定只好屏退众人,两人私下里说起了话。
珠云瞧明景宸面容似水,以为是在风口站久了病体不支,便小心提醒他,“公子,咱们回罢。”
明景宸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出于何种心态在听到钦差驾临的消息后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
他在廊柱后围观了前后始末,一颗心载沉载浮。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师文昱骂天子,可每次心都像被扔在了针床上,扎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直到现在,他仍无法将今日的天授帝和记忆中的兕奴联系到一起。
五十年的光阴为何会有这般的伟力,能将一个敏而好学的翩翩少年变作一个骄奢淫逸的昏君?
珠云见他神思不属,愈发惴惴不安,连忙扯了扯他衣摆,“公子?”
“何事?”高炎定见他俩竟出现在这,撇下师文昱来到廊上,“脸色怎如此之差?”因不见薛苍术的人,他便要派人立刻去请过来。
明景宸抬手制止,他转过身去,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背脊上,病骨支离,宛如一株刚受过风雪摧残的劲竹,“我没事。”
“你在后头也听到动静了?”
明景宸不说话,算是默认。
高炎定知他聪慧,便没打算细说,只吩咐珠云道:“开始打点行装,明日我们便动身回云州。”
“啊?是……”珠云还以为能在荆南多玩两天,据说过几日城里将有庙会,她原本想求明景宸带她一块儿去逛逛呢,现在全泡汤了。
她兀自揪着衣角在一旁失落,剩下的两人一个望着另一个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