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炎定怒目圆睁,面如金纸,不禁后退了两步,当狐疑猜测一一被验证,比之上次明景宸的不告而别,这次的打击更是无与伦比的大。那种被抛弃、被背叛、被欺骗愚弄的痛和恨要比前一次还要浓烈上千万倍。
明明他俩已经山盟海誓,连那样的事都已经做过了,本该身心相通,终身相许,可他为何又再次离开?难道自始至终自己都是个被蒙骗玩弄的傻瓜,轻信了他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怀、真心接纳自己的谎言?
高炎定狂笑不已,状若疯癫。
谭妃想劝又不知如何劝他。
谭婳若道:“王爷,您现在快马加鞭地去追,也许还来得及。那位公子离开前念了一句词,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我想他应当是有什么苦衷所以不得不离开您。”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景沉……”高炎定反复念着这句词,脑海里浮现下午明景宸抱着自己泪意盈盈的模样,神情不禁软化了稍许,他忍住心中剧痛,对潘吉道:“备马,带上人随本王去追!”
走出去没几步,他又忽然住了步子,回头问谭婳若,“谭小姐为何要将实情告诉本王?”
谭婳若道:“这些天来,在姑母和珠云她们的絮叨中,我了解到当日我从谭家车队离开后发生的事。那次我利用那位公子脱身,今日他又反过来利用我脱身,未尝不是天道轮回,因果循环。我顺势助他也算我和他之间一笔勾销,就此两清。只是装疯卖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是我承认的倒也罢了,如果将来被人识破,王爷知晓后再联想到今日之事,我反而百口莫辩。再者,我已经知道姑母不愿意再逼迫我改嫁,也愿意替我瞒着家里人,您又对我无意,我自然无需再装下去。最后一点原因,是您和那位公子之间的感情让我想到了自己与亡夫,与他死别之痛,历历在目,恍如昨日,眼见你二人生离,实在让我于心不忍。”
高炎定抱拳朝她深深一揖,“多谢小姐成全。”说罢带了人匆匆而去。明景宸和邹大两人趁着办喜事人员混杂,乔装成仆从跟着往来的宾客混出了镇北王府。
一出王府他俩立刻脱了仆役服改作平民装束骑马一路出了南门,一直跑到月上中天仍未离开云州境内。
邹大指着被夜雾笼罩的前方,道:“天亮前我们就能到达佩州,有了这一个下午加上一个夜晚的缓冲,等明早高炎定醒来反应过来后,再想找到我们也是难如登天了,但也万不可松懈,北地毕竟是他家地盘,我们得赶在明日傍晚前登上去南地的船只。”
明景宸神情肃穆,点头后又催马继续前行。
谁承想,跑了一段路后,忽听身后远远地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
两人神色顿变,回头去看,只见一人一马在浓稠的夜色中飞驰而来,如同一柄所向披靡的利剑劈开四周旷野以及黑暗。
明景宸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心跳疾如擂鼓,连自己的马逐渐慢了下来都不曾察觉。
邹大气恼地在他的马上甩了两鞭子,怒喝道:“发什么愣!还不快跑!好在只有他一个人,过会儿要是后续追兵也跟上来,我俩插翅也难逃哇!”
明景宸被他骂醒,咬牙也抽了马屁股几鞭,朝前飞奔,可又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那道人影。
“你疯啦?不准看!快走!快走!”邹大的痛骂声接二连三地响在耳畔,可明景宸明知道不该,还是控制不住地回头望他。
高炎定骑的马与他当日送与明景宸的白马都是万里挑一的神驹,他发了狠地一路追来,跟随他的亲卫所骑的马不管是脚力、耐力还是爆发力都远远不及,他一心要追上明景宸,连自己属下是否掉队都顾不上了,没命地策马疯跑。
如今胯,下的骏马被他鞭得遍体鳞伤,跑到这儿已是强弩之末,眼见能看到前方有两个男子正在月下纵马奔驰,他心绪大作,又发狠地抽了马儿几下。
那马昂首嘶鸣,再次撒开四蹄狂奔,奈何它已经被高炎定榨干了最后一点气力,突然四肢一软,口吐白沫,轰然倒地。
【作者有话说】
ps:谭婳若在丈夫去世后不愿意改嫁的设定,不代表作者本人认同守节什么的观点,只是想表达女性的婚姻该由自己做主的想法。
咱们周五见~
我乃反王
高炎定也跟着摔下马背,在旷野上滚了十来圈,碰得头破血流,爬都爬不起来。
鲜血热汗混着泪水蒙住了虎目,高炎定朝那远去的人影伸出手,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又一声,仿佛一只失去伴侣的孤雁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