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慢悠悠地在道士身旁经过,道士连忙爬起,轻轻拍去衣袍上的尘灰大步向前。
那蓝袍道士脚踩黑白大猫,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亭顶,可刚稳住了身子脚下却又是一滑,好在白云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才不必摔个屁股开花。
“白云,你可终于回来了。”蓝袍道士眉开眼笑。
“是啊莫师兄,我比林师兄他们要晚了一些回来。”白云挤出一个笑容,略显疲态道。
“可是流连在江南的湖光山色莺歌燕舞之中,舍不得回来?”蓝袍道士莫天象心情大好,似乎还不知木如寺之会的真相。
白云沉默了下来。
莫天象摸不着头脑,但见白云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语气压低了些许问道:“白云,你有心事?”
白云叹息了一声,才将木如寺之会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莫天象。
莫天象木讷了下来,自白云下山后,他每隔一阵子便会来飞来峰一趟,看看白云回来了没有,顺便替白云照料飞来峰上的一黑一白,其实目的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那位江南女子的回信,可来了好多回依旧不见白云的影子,而这段日子李重山闭关悟道,他嫌一个人在三清峰无趣,便领着黑白大猫跑到霓霞峰上溜达了一圈,本来想与吴飞侠讨教讨教烹饪野味的手艺,可到了霓霞峰才知道吴飞侠和小古下山还未回来,莫天象便‘鸠占鹊巢’在霓霞峰住了个把月,在此期间一直埋头读书,压根不知山上的动静,更不知木如寺之会乃青玄剑派大长老刘未已处心积累布下的死局,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莫天象如入魔怔一动不动。
这位髻霞山大弟子又重复了一遍:“你说陈成师弟和陈静师妹都遇害了?”
白云深深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莫天象如遭雷击,手一松,撰在手心的蓝皮书咚地落在揽月亭顶,恰恰又有山风掠林,那本蓝皮书随风落地,翻过一页又一页后被山风卷下了崖底。
一向惜书如命的年轻道士却出奇地没有反应,犹如没有知觉的木头,任由饥可果腹的书籍没入无底深渊。
“想不到山下还是如此险恶。”莫天象挪动没有焦点的视线,投向遥不可及的南边。
“莫师兄,你托付给我的信物我替你送到那人的手上了。”白云欲言又止。
莫天象没有了适才的兴致,不言不语,静候下文。
“原来她是吴王府之人。”白云抬头望天,语气深沉:“这次木如寺之会的始作俑者是罪该万死的刘未已,其次便是与刘未已同流合污的天龙会,可真正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乃是吴王府。”
莫天象脸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了那位赵姓女子与吴王府有撇不清的关系。
白云神情难看地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天龙会与吴王府有着不可见人的勾当。”
桃木盘发的年轻道士依旧缄默不言,默然低下了头。
白云沉吟了许久,还是决定吐露个清清楚楚:“莫师兄,我是怕你被人利用了。”
“她是吴王的千金,吴王府的郡主。”莫天象抬起了头,有种清风湖上过,不起波澜也无皱的平静。
白云愕然,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位流裙女子竟是当今天下四大藩王之一,江南之主吴王的掌上明珠,莫天象到底又与她有着如何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山下固然是另一番天地,俨然是一座泥沙俱下浑浊不清的大湖,尽管我还是稚童时便别过了这座大湖的容颜,可我从山下来,又在山上望去,虽此去经年,倒忽然觉得这座大湖清晰了许多。”莫天象娓娓说道,眼中明净透彻。
白云不置可否,在走过一趟年轻道士所说的那座泥沙俱下浑浊不清的大湖后,他对道士的说法感同身受,这座江湖的的确确是浑浊不清良莠不齐,看不清湖中是否有垂钓饕客守株待兔,更分辨不清湖中是人是鬼,阳春白雪的不一定是人,放浪形骸的也不一定是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置身于这座湖中,唯一能看得清的仅是自己的心,至于其余的,有心无力。于清风拂面的山上望去,不沾染半分泥沙,或许会看得更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