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能和你说上几句话了。”
傅长阙意兴阑珊道。
陈方旬蹙了蹙眉,眼底浮上一丝莫名其妙与难以言喻。
傅长阙是不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劲吗?
但陈方旬没有提出质疑,起身去找宋清谈心。
-
卧室内,宋清躺在床上,身躯单薄仿佛一张纸片。
陈方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关怀道:“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清慢慢摇了摇头,他的视线没什么焦点,虚虚地望着窗外。
陈方旬不再开口,给足宋清安静的环境。
“陈助,”良久过后,宋清终于开口,“我好累啊。”
他的视线终于聚焦在陈方旬身上,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床边,甚至贴心地让出了窗外的景色,并没有阻碍一切光线。
这位助理似乎一直是这副模样,他认识傅长阙的第一天,也同时认识了这位助理。
像一道影子跟随在傅长阙身边,用温和沉稳的声音喊他“宋先生”。
也是陈方旬将那份替身协议送到他手里,把最难看的真相告诉他。
这没什么不好的。宋清心想,他要感谢陈方旬,让他先看清楚了傅长阙。
陈方旬轻声问道:“你想要离开吗?”
宋清睁大眼,又摇了摇头:“他不会让我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留下,傅长阙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替代品而已,赝品的数目何其多,砸碎一个,还能再有一个。
真品却是高悬夜空,皎洁神圣,无法被拥有。
他望向陈方旬,望进那双镜片后深黑的眼眸,在那双眼里没有看见怜悯,只有沉静。
仿佛两汪静潭,不生波澜,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宋清在这样的视线里久违地感到了安心,干涩的双唇微张,愿意开口多言:“起初我是爱他的。”
“但我现在已经累了。”他说,“我和他互不亏欠,又何必彼此折磨。”
陈方旬将自己定位在心理医生和傅长阙助理之间,将自己的攻击性降到最低。
他的相貌上有些眉压眼,看人时自然带了攻击性。但眼镜又帮忙遮掩了那一份的侵略性,再加上刻意表现出的温和面孔,不疾不徐的语气,能让人最大程度卸下心防。
宋清在他面前已然卸下了防备,苦涩道:“我和那个人根本不像……连赝品的质量都糟糕透顶。”
他曾意外见过傅长阙那轮明月的相片,在镜子面前反复比对那张脸,同自己的脸,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与那人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
硬要说,分明更像——
宋清的心忽地跳空一拍,某种近乎惊惧的情绪划过心间。他定定看着陈方旬微微垂下的眉眼,微微蹙眉后,强行收回了游走的思绪。
“如果你想离开,我会和傅总提这件事。”
听完全部的叙述后,陈方旬开口道。
两个人如果是彼此折磨,又何必在一起浪费时间。
毫无意义的纠葛。
他近乎冷漠地看待傅长阙与宋清的关系,独断地下了结论。
思索间,腰间却猛地被一双手臂环住,陈方旬怔愣地低下头,瞳孔微微放大。
宋清不知何时挣扎着坐起身,环住了他的腰,声音沉闷道:“陈助,多谢你。”
“但……如果你开口说了,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吧?”
他现在的力气不够拥抱陈方旬,只能换成这样的方式表达谢意。
陈方旬的坐姿愈发板正,全身彻底僵硬,连声音都能听出一丝强忍的痛苦:“宋先生,可以先放开我吗?”
感谢可以,拥抱免谈,他一个讨厌肢体接触的人已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陈方旬的手在半空,慌乱地四处寻找能把人搬开的支点。然而行动间,却嗅到一丝风雨欲来的阴沉气息。
他沉默地抬起头,与站在房间门口,满脸阴郁的傅长阙对上了视线。
暴君放缓呼吸,一字一句问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怒火压抑而又深重。
陈方旬:……
陈助,汗流浃背了吧?
齐元霜的声音突然在这一刻于脑中响起,陈方旬沉重地呼出一口气,刚开口说一个字,便被宋清打断了发言。
“我只是想感谢陈助而已。”宋清松开陈方旬,冷冰冰地看着傅长阙。
傅长阙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