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周上前作揖见礼道:“老方丈,沈某人在这厢有礼了。”释昙大师双掌合十,也还礼说道:“沈城主,多年不见,你还是雄风不减当年。”沈宗周笑道:“方丈见笑了,方丈得道高僧,竟然也跟着魏忠贤淌这趟浑水?”释昙大师也微笑道:“几位师弟都说普陀寺的师兄弟们死的悲惨,要来讨个公道,贫僧也做不得主。”沈宗周点点头,从傅山手中接过一个蓝布包袱,将包袱递给释昙大师说道:“普陀寺的武功秘籍全数在这里,在下原数奉还。请大师过目查收。”
释昙大师说声“善哉”,打开蓝布包,里面是沈宗周带去的那十几本武功秘籍原本。释昙大师略看一看,将蓝布包将给身边的一个和尚,对沈宗周说道:“听说城主手下的几个青年练了这些秘籍里的武功,在江湖上兴风作浪,为非作歹。不知沈城主对此事作何解释?”这时客栈里的和尚们和其余门派的武人也都出来看端的。沈宗周心想正好趁着这里有这许多人,将普陀寺之事当着群雄的面说清楚。他笑道:“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沈某也有些琐事要向大师交代一下。”
释昙大师说道:“那边桌上请。”沈宗周和顾允文几人过去坐下,释昙大师亲自给沈宗周倒了一杯茶,这时楼上的那些武人们也下楼来和沈宗周厮见。两下里虽然已经兵戈相见,真厮见起来却依旧是毫无敌意。沈宗周笑着和群雄相见过,顾允文和傅山几人在沈宗周的身后侍立着。沈宗周对释昙大师抱拳说道:“大师所以耿耿于怀者,无非是以为我西山岛杀了普陀寺的百余名僧人,此事绝非沈某人所为。杀害普陀寺僧众的人使得是阴阳和合手,放眼普天之下,会这门武功的眼下只有一个人。”释昙大师微笑着不置可否,显然并不愿相信沈宗周的话。沈宗周又说道:“去普陀寺上香的香客众多,倘若我不保管这些秘籍,被香客们拿走了,或被别的什么门派的人顺手拿走,大师上哪里讨去,我对这些秘籍不可谓没有一点保管之功,是也不是?”释昙大师微笑着点点头,沈宗周诸人对南少林诸人来此的目的都心知肚明,释昙大师对沈宗周交还秘籍的用意也自清楚。沈宗周说道:“大师将准备如何处置这些秘籍?”释昙大师笑道:“自然是交还普陀寺,我正在筹划重振普陀寺之事。”沈宗周说道:“至于我的这几个后辈们,虽然练了其中一点武功,我也粗粗的翻过这些秘籍,却没有深加钻研过,也不算唐突了江湖规矩。”这却是沈宗周说瞎话了,这些武功秘籍的副本还留在顾允文几人的手里。释昙大师得其所欲,这时别的事情也不愿多做追究。他带回这些秘籍,自然会让坐下的弟子们修炼。遂也笑道:“至于是谁屠了普陀寺,此事我们也没有明证,眼下也不好就一口咬定是城主所为,秘籍城主也交还回来。我和师弟们即刻就回泉州,不再和城主为难。”
沈宗周笑道:“以此足见道德高风,还是在世外。我们这些俗人整天沉溺在这些无谓的争斗里,甚至自家也不明白的枉送性命。大师如此,再好不过。不过在下还要奉劝诸位一句,武当因为追随魏忠贤,真元道长殒命于魏忠贤手下,武当眼下四分五裂,诸位不可不引以为鉴。”释昙大师笑道:“我和沈城主的过节只在普陀寺一节上,此等事城主和诸位好汉商议,贫僧却不好代替诸位好汉做主张。.”沈宗周肚子里说声:“好个滑头的老和尚。”脸上任然堆笑说道:“在下只是给诸位提个醒而已,并无别的用意。只是诸位倘若真在魏忠贤手下呆不住了,不要将麻烦算在沈某人的头上,沈某人就感激涕零了。诸位三思而行,好自为之。沈某告辞了。”沈宗周起身向群雄做一个四方揖说道:“诸位,沈某告辞了,咱们有缘再会。”客栈里都是“城主好走,再会”之类的话。沈宗周往外走去,门口转出几个道士,沈宗周看去,却是湛元和他的几个手下。湛元白眼上翻,看着沈宗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独闯这里。今儿个你既然自投罗了,就休想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沈宗周冷笑一声说道:“不离开做什么?难道道长要留下鄙人,共饮几杯吗?”湛元看沈宗周无视自己,径直往外闯,他煽动群雄说道:“沈宗周既然自己送死,咱们岂可就这样放他回去。咱们连手将他擒住,献给厂公。”场上群雄并不答话,只是看着沈宗周和湛元。湛元看大家不响应自己,沈宗周又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径朝自己走过来。他想再怂恿一下大家,想来也是自取其辱,遂让路闪过一边,沈宗周往外走着,说道:“魏忠贤杀了真元道长,你不思报仇,还敢给魏忠贤卖命当走狗。场上好汉们会听你的话吗?不要再丢人现眼了。”群雄带着鄙夷的笑看湛元,湛元颇为愧怒,眼看沈宗周从自己面前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