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叶看了她一会儿,又看了看附近的草坪,走到一处野草茂盛的位置摘了几根长野草,来到她身边坐下,低头摆弄起来。
小女孩依旧不说话也不看他,专注地画着稿纸上的蜻蜓,过了没多久,一只草编的蜻蜓伸到了她面前。
她的目光一下就顿住了,盯着草编的蜻蜓没有动。沈珈叶心知自己猜得没错,能在这种地方住院的孩子,应该不曾见过这种山里的孩子才知道的草编昆虫。
他笑了笑,对小女孩说:“送你。”
小女孩没有接,他便把蜻蜓放在她的稿纸上,手边还剩下几根野草,他拿起继续编了一只蝴蝶。
在他编这只蝴蝶的时候,小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编好后,他放到了小女孩面前,这一次他起身离开,小女孩动了动嘴,不过没有声音发出来,只是像昨天那样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再低头看着这两只又漂亮又特别的草编昆虫。
傍晚天色暗下来后,沈珈叶回到了苏晨阳的住处。
今晚和昨天一样,张姐做了三菜一汤,菜式完全不同,但仍是他一个人吃。
饭后洗了碗,他刚想回房拿衣服去洗澡就收到了许睿发的消息,问他今晚有没有空出来坐坐喝一杯。
自从上次电影院一别,他就没再见过许睿了,本来他没心情出去,但许睿约的地方是苏西吧,是他曾经打工过的酒吧。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苏西吧还在,也不知道现在的老板会不会还是森哥,沈珈叶当即答应下来,回房换了一套衣服,打开家门时听到电梯门开的声响,抬眼看去,居然是苏晨阳回来了。
那人在电梯门开启的瞬间就看到他了,见他这么晚还要出去,苏晨阳跨出电梯,到他面前问道:“去哪?”
苏晨阳的嗓音低沉,却不是平时对他说话的那种语气,这一声更像是质问。
想起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沈珈叶不愿意面对他,于是绕开他道:“朋友约我出去一下。”
“哪个朋友?”苏晨阳继续问道,“你在香港还有什么朋友?”
迈出去的脚步一停,沈珈叶忍耐了片刻才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他道:“我为什么不能有朋友?你的协议里也没写不准我交其他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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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是护工好了
推开苏西吧厚重的大门,一阵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经典的蓝调旋律悠扬婉转,霓虹灯光营造出别样的氛围感,四周的砖墙上还挂着老旧的印象派画作,一切都跟当年差别不大,但又明显增添了岁月的痕迹,客人的数量也少了许多。
许睿坐在吧台中间的位置,正在跟酒保闲聊。那名酒保是沈珈叶没见过的,他到许睿身边坐下,酒保用粤语同他打招呼:“晚上好,想喝点什么?”
转过脸看到他,许睿对酒保笑道:“我朋友,再拿个杯子。”
酒保拿出一只威士忌杯,装了一粒圆冰块,许睿打开手边的酒瓶给他倒酒。
沈珈叶浅抿了一口,酒是好酒,但他前天晚上刚喝过,今晚不太想喝。
“给我一杯温水吧。”他对酒保说道。
“怎么没精神的样子,”许睿打量着他,“心情不好?”
“没有,”他笑了一下,“只是故地重游,有点感慨。”
“是吧,”许睿与他一道回头看了看,“苏西吧快结业了,趁着今天有空赶紧约你来坐坐。”
“结业?老板不做了?”沈珈叶问。
“原来的老板要移民了,”许睿解释道,“老板还是森哥,你记得吧?”
沈珈叶当然记得,当年他只有十七岁,刚来到香港没多久就因当地过高的物价在生活上捉襟见肘,哪怕有学校和政府的双重补贴也很艰难。那时他在课余的时间到处找工作,想着能赚一点也好,不过他没有成年,拿的又是留学证件,没地方肯聘用他。
后来他去了地下酒吧碰碰运气,因缘际会认识了苏西吧老板郑森,这才找到了一份兼职服务生的工作。
郑森是混社会的,为人仗义豪爽,不但没有压榨他的时薪,也从来不拖工资。那段时间他很感激遇到了郑森,可惜后来回去之后注销了香港的号码,再没有联系过。
沈珈叶接过酒保递来的温水,问道:“森哥要移民去哪?”
“好像是新西兰,他孩子在那边读书,老婆已经过去两年了。”许睿转述着刚从酒保那儿打听来的消息,“其实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你走以后我也不怎么来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