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多久,他才站起身,抱着剑进了内室,躺在塌上,楚松风被他摆在了身旁。
他看去,苍白的男人轻抚额头,眉头紧缩,隐隐能见青筋微起。
他很不舒服,自从受了重伤之后,他的身体就脆弱不已,有时候会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病痛。
是他前六百多年的人生所带来的。
楚松风的心下意识揪起,他奇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他怎么会心疼?
不对,他哪来的心?
他……明明应该没有心才对。
望着月照苍白的脸,他下意识伸手,指尖触到额头,月照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似乎是没有那么难受了。
苍白又脆弱的人总是沉默着,最常干的事就是抱着剑,静静地待在屋里。
有时有人来看他,通过这些人,楚松风知道了月照的身份,在自己还未苏醒时,就常听到的流月仙尊。
流月仙尊月照本是凡间的富家少爷,十三岁那年,有魔过路,灭一城,月照父母亲人朋友俱亡,他因为特殊的体质被魔留了下来。
九阴之体,在修行上事半功倍,对魔来说,是大补。
天剑宗的老掌门路过,发现魔气滔天,追了过去,杀了魔,救了他,从此他拜入天剑宗,因天赋异禀,成为老掌门的亲传弟子。
在他五十岁那年,得天剑宗神剑松风认主,一举成名天下知,百岁化神,三百岁大乘,被天下人称为剑仙。
号流月仙尊。
天下魔族霍乱,老掌门与其他大能联手,打退魔族,魔族退守魔域,因封印,再不得进入人间,人间进入短暂的和平。
只是那一战牺牲太大,老掌门死亡,其他大能也前后死去,得仙剑认主的月照被托付重任,守天下安宁,维魔域之封。
他两百岁时,当年参战的最后一位大能也去世,过了三百六十年的平静日子,魔域震动,他一人执剑进入,镇压魔域,负伤而回。
这一次,他命不久矣。
老掌门去世后,新任掌门是他的大弟子,也是月照的师兄,掌门拧着眉:“你这身体,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掌门是个儒雅俊美的男人,说话也是温柔而有威严,很能叫人信服。
月照闻言,没有说话。
掌门又说了许多,最后他忍不住了,说道:“月照,我在说话,你好好听。”
“师兄。”月照看他:“是我不好好听吗?”
“你最近在做什么?”
“安置那些魔族?”
掌门被堵了一下,半响,他呐呐道:“魔族也分善恶,那些恶魔作的恶,不应算在飞雪他们的身上。”
“她虽是魔族,却出淤泥而不染。”
月照勾唇笑了笑,眉尾轻扬,带着说不尽的嘲讽:“出淤泥而不染。”
“倒不如说是有些人,色-欲熏了心。”
“你……”掌门气恼,脸有些红,下意识地想拍桌面,但又想到月照身怀重伤,而收回了伸-出的手。
“我不知道如何同你解释,你总是这般固执,不分是非,不分善恶,一意孤行,不可理喻。”
“如今天下人都接受了飞雪他们,偏你还要纠结她们的出身。”
“五十年前,魔域震动,当时天下人都为此惶恐不安,我一人去,镇压了那次动-乱,当时你们都在庆幸,魔族入不了人间。”
“如今过去了五十年,你们都已经忘记了当年的恐惧,迫不及待地,要接纳那些魔族?”
当年月照镇压住动-乱的魔域,因一时不察,中了魔族的招,身受重伤,封印也裂开一道微小的缝隙。
很细很小,但也导致了一些弱小的魔穿越那道缝隙进入人间。
“当时他们刚出现在人间,个个都争先抢后要除魔卫道,如今,你们也是争先抢后,争先抢后着要将这群美貌柔弱又无辜的魔搂入怀中。”
掌门甩袖:“根本就是因为你怀有偏见,所以你始终在曲解我们,排斥他们。”
“难道师父教导你的,是以出身定善恶吗?”
“师兄!”
月照费力地喊道:“师兄请回吧,反正我也就这两年的事了,你也不必再来了。”
掌门眼睛扫过屋内,月照冷笑一声:“松风是我的佩剑,绝不可能认他人为主。”
“你怎这般不识大体,如今你已是不行了,但天剑宗还在,人间还需要我们的守护,松风神剑当传于他人,才能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