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颠簸不断袭来,震得锅里躺着的俩货全身乱颤,皮肉跳动,骨头散架,魂儿都颤了个花枝招展,颠三倒四。
生铁锅一路急行下滑,所到之处火花飞溅、星光灿烂,只可惜这么漂亮的景色却难入俩货鼓圆的大眼。
看着前方的景物如走马观灯似的飞闪而过,那一团团绿幽幽的鬼焰,嗖一下没了影,嗖一下又没了影,俩货看的是目不暇接,没有心花怒放,只有嘴苦心更苦。
可怕的不仅仅在于下滑的速度以及剧烈的颠簸,炸毛的是生铁锅左右晃动着的幅度,如此快速的滑动,稍微失去一点平衡的话,锅翻人飞驴子跳的下场......
曹满知道,阿亮同样知道。
以前没体验过,是因为没有那个条件,现在不同,亲身体验一把,果然够劲,一旦出个闪失......
看过被牛踩瘪的蛤蟆没有?
看过被脚踩瘪的小强没有?
看过......
反正都差不多,一样破头烂肚、红花白瓤满地流。
想要清吉平安,关键在于平衡,如何平衡?
必须放下心里的杂念,非但不能有杂念,精神力也要高度的集中,什么皮疼肉痛统统放下,再疼也要忍着。
这是前提......
主要是看配合,一个人还好点,左手配合右手,随着重心的偏移,要么加大另一边的力度,要么挪动身体保持平衡。
现在是一人一驴叠加着躺在锅里,想要保持平衡何等困难,特别是驴子,从没玩过这么惊险刺激的溜长坡,一会儿变着声的叫唤,一会儿撂着四蹄发狂,能安静下来都算不错了,还平衡呢,那不关牲口的事!
曹满惨咯,四手四脚撑住大锅,一人驾驭独个单干,在视线被遮挡、脑袋被驴压的情况下发挥出了奇迹般的水平,全凭敏锐的直觉和丰富的经验,掌握着铁锅的平衡。
这还要感谢这段日子的磨炼,想当初他翻跟头滚大坡,经验何止丰富一说,从中渐渐掌握了基本的要领,如何滚,滚起来如何保持平衡,平衡中如何寻求最轻缓的撞击和最小的受创......
现在这些经验都有了用武之地,所以说经验最宝贵,有了经验咱啥都不怕,可以熟能生巧、举一反三,以不变应万变。
铁锅继续下滑着,速度没有减慢,反而更加快速了起来。
这时候阿亮的耳朵都被呼啸而过的狂风吹得啪嗒啪嗒直响,驴嘴似圆圈,驴脸比马长,一声接一声的嘶吼中,带着一路火花驰骋奔腾。
曹满挺受罪,因为充当了肉垫的作用,颠簸中吸收了大部分的力量,震得全身每一处都在跳跃颤抖着,特别是四肢,支撑着生铁锅的平衡,这会儿几乎抖得都快失去了知觉。
“亮,亮,亮......”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就是抖音,一个简单的“亮子”二字,硬是被他喊出了另类的节奏,打颤的老牙差点一口咬到舌尖。
“亮亮亮......”
“啊哟......”
不甘心的曹满还想呼唤阿亮一声,这回运气不好,老牙和舌头这对老哥俩直接干了架,半息不到的时间,舌头不敌败下阵来,疼得曹满吱哇乱叫。
阿亮白眼翻动,臭耗子,没看见哥正在惊险刺激着吗?
哥知道你凉,这不正用哥的驴肉帮你挡风遮凉着嘛,还不安生?咬舌头了吧!
曹满欲哭无泪,我去你姥姥的凉凉,爷爷不是身上凉,而是想让你挪个地方,爷爷的肚肠都快压青了!
“哞哞,嘎嘎,吱吱吱......”
突然阿亮前所未有的发出了一连串混音,什么牛哞哞、鸭嘎嘎、猴吱吱连串响起。
曹满听着就是一愣,真稀奇,驴子进化了不成?牲口大串联!
正待疑惑中,阿亮挪着大腚让出了一道缝隙,驴脸拉得老长,满眼苦涩的看向了曹满。
咋回事?刚儿玩得不是挺刺激......
曹满更加纳闷了起来,然而等他把目光透过缝隙朝前看去,不由得脸色大变,秃眉都能直接挑到脑门顶。
我去!石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