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吵闹声,段虎快速往下走去,不大工夫,视野忽然开阔起来,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已经到达了石梯的底部。
这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圆形地宫,墙壁上的壁灯里血焰诡异的跳跃着,照亮了四周矗立着八位先彝的部族勇士石像。
石像黑面长身,孔武有力,锦缠椎髻,金环约臂,或背背长刀,或腰弩箭篓,或持枪威立,以威武雄壮之势镇守八方。
回想起大王崖下的壁画,跟这些部族勇士几乎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在于脸部的油面花纹,形状奇特,似鬼如兽,加上岁月的侵袭以及血焰的照射,冷不丁一看,好似一张张血淋淋的鬼脸,甚为骇人。
在八尊石像的背后是圆形的巨幅壁画,和将冢长廊的壁画应该同出一辙,记载着古国历史的衰败。
正前方......
“虎,虎爷......”
不等段虎把地宫里的环境看清楚,曹满急切的喊声传了过来,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宫里,回音缭绕,带着徐徐的尾音逐渐隐没。
段虎顺声看去,好家伙,这画面还真有些辣眼睛。
从上往下依次排列,最上方的是冷曼,冷冰冰的脸上似乎印着个红手印,脸色十分难看的坐在最上面一声不吭。
下面趴着的是......
驴子阿亮!
不错,正是阿亮,这牲口,夹着尾巴耷拉着脑袋,驴耳朵一字摊开,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驴眼泛着点点泪光。
至于驴腚下压着的是......
耗子曹满。
这货肚皮朝上,脸上红一块紫一块像个大花脸,似乎鼻孔外面还挂着血迹,样子狼狈不说,身下还垫着那口生铁锅,在曹满手刨脚蹬的挣扎下晃悠来,晃悠去,平衡不错,没把上面压着的驴子和人给摇下来。
“咳咳......”段虎嘴角一抽,干咳了两声。
“叠罗汉呢?真长出息了,看把你们几个能的,说,究竟是咋回事?”
“我来说!”
“哞哞.....”
曹满的喊声和阿亮的牛哞哞几乎同时发出,看情况,都想争着先诉苦。
“闭嘴,谁再出声,我就抽谁!”冷曼娇喝一声,没镇住曹满,倒把阿亮吓得浑身一哆嗦,立马止住了声气。
曹满挺硬气,冷曼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火气顿时窜了上来。
“我就嚷嚷了,咋滴?你能把我咋滴!有本事抽死我,抽不死我照样嚷嚷!”
段虎眨眨眼,啥情况,耗子居然敢当着冷曼的面硬怼,该不会今儿个太阳打从西边升起来的吧?真够邪乎的。
“都给我闭嘴!”段虎黑脸一板,冷曼闷哼了一声不再开口,只是坐着的姿势没变,依旧压在阿亮的驴背上。
“虎爷,让我闭嘴可以,你先让他们下来,瞧把我压得,叠罗汉也不带拿牲口压人的。”曹满嘟囔着。
“你,你说谁是牲口?”刚闭嘴的冷曼一听这话立马炸毛。
“我没说你,不过你要是想承认我也没意见。”出奇的,曹满非但没有口软,反而麻溜的把话顶了回去。
“臭耗子,忘恩负义,我,我压死你!”
冷曼气得秀眉直挑,气息往下一沉,压得曹满当即顶不住劲儿,张嘴鼓眼,眼泡好悬被压了出来。
“臭婆娘,有种你放了我,我们单练!”
“死耗子,我看你嘴还臭不臭!”
......
阿亮泪流满面,黑大爷,赶紧出手制止这两位活祖宗吧,再这么下去,亮哥我一头驴子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真受不了哇!
“够了,莫非想吃爆栗吗?”段虎招牌式的晃了晃手腕,拉长了黑脸。
冷曼落地,鼓着腮帮子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阿亮抖了抖驴皮,暗出一口驴气,真不容易哇!
曹满这会儿也算是重获自由,揉揉肚腩捏捏膀子,摸着大花脸一个劲儿的倒抽凉气。
段虎撇眼瞅了瞅花脸上的挠痕,真够狠的,跟猫抓似的,左一道右一条,口子里还渗着血珠......
“说,这是咋回事?”段虎问道。
曹满闻听就想开口,段虎把手一扬,“冷老四,你来说。”
曹满不爽的瘪瘪嘴,把一肚子的怨言憋了回去。
冷曼气呼呼的深吸了几口气,高挺的胸脯一起一伏,“都怪这个臭耗子,比犟驴还犟驴,连句人话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