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知死活的魔物,将人引进幽潭就罢了,竟还敢出来作乱,当真不把师父的封魔阵放在眼里!”
“何需师父出手?若是让我遇上了,我第一个叫它们有来无回!”
“……”
它止住步子……
满心希冀被瞬间浇灭。
它怎么可能离开幽潭,会死的吧。她愿意同它说话,不正是将它认做了“人”吗?倘若她知道,它也是幽潭中的魔物一员,是不是也会对它兵刃相向?
慌乱间,它不知如何是好,它怕遇上那帮人,可背上又背着个她。
犹豫了许久,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容它再思考,它果断将她放下,那些人会带她离开,而它,见过一抹天光,也该回家了。
离去前,它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满身泥泞,早看不清面容,它在心中默默道了一句再见,失落地往回走去。
怅然若失之时,它踩到一个硬物,挪开脚捡起来,放在手中摇一摇,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它想,与她在幽潭中时,她身上就有这样的响声。
是她落下的东西。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它将那东西悄悄收了起来,继续徐徐前行。
它隐约又瞧见那块石碑了。
走吧,它要回到黑暗中,那才是它该度过一生的地方。
……
“孽障!往哪儿逃!”
身后骤然传来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它回头一看,一道光刃已然飞到眼前,将它击飞出去老远。
它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狠狠撞到树干才停下来。
疼痛接踵而至,它痛得蜷缩起来,不住呜咽了几声。
很快,一帮人将它团团围住,从它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眼前一双双腿,数不清有多少人。
“人?”方才那声音的主人拄着杖走近,观察着它,“你竟已化成了人形?”
“师祖封魔大阵下的魔物尚没有能够化形的,此魔物竟能够变出人样,将来必成大患!”
“白宗主说得有理,依我看,早些将它除去,以绝后患便是。”
“可要派人去通禀其他几位宗主一声?我觉着,就这么动手未免太草率,这……东西,毕竟与其他魔物不同。”
“叶门主这是心软了?长得再人模人样,它也不是个人,洪谷主,这儿属您最年长,便由您动手吧。”
洪玄风听罢,抬手在手中凝出一个法球:“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乃我等天职,你化出人形不易,只可惜借的是无辜殒命之人的怨气,生错了地方,老夫今日便助你了此残生,重回正道。”
它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身体不听它使唤,任由它如何使劲都无济于事。眼看着那法球将砸向自己,它痛苦地闭上了眼。
“住手!”关键时候,有两人一前一后自远处飞来,一声断喝打断了洪玄风的施法。
洪玄风不悦:“贺宗主,荆掌门?”
“洪谷主莫急,我瞧着它身无煞气,并未害过人命,不可轻取它性命。”
“可它……”
“你是想说,它生于幽潭,是邪魔精怪?我看未必,”贺彰道,“魔物本性恶劣,煞气极重,以活物精气为生,可它虽长在幽潭之中,却未沾染上邪气,怎能与它们一概而论?你别忘了,幽潭也是灵脉,它是灵脉中长成的灵体也不一定。”
洪玄风肃然:“贺宗主,你应当知道,此事疏忽不得,管它是魔物是灵体,若你一时恻隐放了它,将来酿成大祸,谁能担待得起?”
有人附和:“事关天下生灵,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贺彰却道:“谁说我要放了它?”
众人不解,都看向他。
“它本无辜,若草草诛杀它了事,不合道义,若放它离去,如谷主所言,是为日后埋下祸患,再者,着实浪费了它一身灵气。”
“你抬起头来。”贺彰转而对它说。
它忍着疼痛,摇摇晃晃跪起来,懵懂地抬头看他。
“好孩子,”贺彰一笑,“今日我在此当着诸位宗主掌门之面,收你入青云宗做我座下弟子,往后你须恪守门规,匡时济世,如若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我第一个不饶你,你可愿意?”
它愣愣地看着他。
一旁的荆延催道:“愣着作甚,贺宗主还未收过亲传徒弟,得此缘分,还不快给贺宗主磕个头?”
它不知轻重,愣愣往地上一磕,磕得头破血流。
贺彰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