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看出他神色不对劲,立刻遣散了御书房内伺候的人,自己也悄悄退了出去,关上大门。
御书房内光线暗了一些,沈太后盯着惠帝,神色冷厉,“皇上,还要哀家来请您,才肯入座吗?”
惠帝心头发凉,“不敢劳烦母后。”
他坐回了龙椅上,看着面前摆好的菜式,与他噩梦中的那些菜重叠,他脑中旧事浮现,当年皇兄生病,召他入宫辅政,他们共同撑起朝堂,皇兄的病越来越重,就在同他吃过这些菜之后,他便大口呕血,不治身亡了。
如今母后将这些菜重新端到他面前。
惠帝保持着面上的冷静,看到只有他一副碗筷,连忙恭谦相让,“母后先请。”
“哀家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有什么好先的?皇帝,如今你是天下之主,该是你比哀家重要才是,你先吃。”
沈太后没有温度的眸子盯着他,有意无意的透露着压力。
惠帝背后渗出了冷汗,却不得不拿起碗筷,这碗筷也不是他素日用的试毒碗筷,也无人替他先尝。
他夹了一筷子葱段肉,放在碗里,久久不曾入口。
沈太后催促的声音传来,“皇帝是在等哀家来喂你,才肯好好用膳吗?”
“自然不是。”
惠帝本想吃下去,可是菜到了嘴边,他还是颤抖了。
他将碗筷放下,坦诚的看向沈太后,“母后可是听了什么流言蜚语?当年皇兄病重,太医院都是有脉案记录的,皇兄他是劳累过度,累垮了身子才会突然崩殂,朕……”
“好好吃个饭,皇上怎么提起当年的事了?”沈太后眼底的笑意泛冷,嗓音也像是冰水里浸过一样。
惠帝的手用力握拳,闭眼吸了口气,再睁开眼,眼底已是一片凉薄,“今日,母后非要了朕的性命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