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高长恭微微一怔,随后苦笑起来,“上古圣王死得连骨头渣子都没了,哪儿还来的鸾凤。那可不是真的鸾凤,而是一个女人。当然了,是一个境界修为极高的女人,否则也不可能把先天火术用到这样的程度。”
只是他望向天际鸾凤仿佛要焚烧一切的天火,反而觉得她有些可怜,叹息了一声:“就算这样,她也仍旧是个可怜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一段冤孽,她本该可以相夫教子,过一辈子安稳日子的。”
“先天火术……是什么?”张明琦并不清楚这些,不过看高长恭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样子,只能抬头瞪着眼睛道,“这……居然是个人?这修为得有多高?即便是精神修行者,也从未听说过有能化身成鸾凤的秘术……”
至于有关冤孽的部分,张明琦也不会多问,家道中落之后他懂得了很多,从前的肆意放纵,如今也变成了谨慎持重,什么话该问什么不该,他自有分寸。
虽说荆吴到处传扬着这位“美战神”的风流史,但张明琦自幼与高长恭相识,知道那些传闻都是捕风捉影,民间向来不缺杜撰,不过是一群人在白日做梦罢了。
真实的高长恭,与其说他是个风流浪荡子,倒不如说是个苦行僧,顶多因为性情放浪,说话轻佻了一些,但这么多年,荆吴人还真没亲眼见过他对哪个女人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
英雄配美人,而高长恭的美人,谁也不知道在哪里。
“难不成大将军这么多年不肯娶妻,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张明琦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高长恭并不清楚自己的下属居然因为他的只言片语产生了这么大的一个误会,不过就算他知道了,大概也只会哭笑不得一阵,随后由着他自己瞎想去。
这并非是甘于被误会,而是有关于洛凤雏的事情,牵扯到那个整日枯坐宫中的病秧子,他实在不能,也不想跟旁人解释什么。
两人说话的同时,高长恭的其实一直被一群人包围着,这些人身上不着片甲,腰间也不配腰刀,只是穿着一身朴素布衣,除了几名年轻人之外,甚至还有几名两鬓斑白的老人。
荆吴军远征数千里,随军医官的队伍自然也十分庞大,足足有三百余人,而现在围在高长恭周身的,也只不过是零头罢了,此时此刻,他们不断地在高长恭身上摸索着,同时还相互交谈着。
这种场景很怪,要知道,高长恭因为一身白衣都在火海中化作了灰烬,受了伤的身体又不方便再着装,所以只是披了一件斗篷,而一群男人却不断地撩开他的斗篷,在他赤裸身体上不断地抚摸……
但张明琦知道,这些医官正在摸索高长恭的断骨,尝试着以正骨的手法把这些断裂的骨头一一接回原位,否则就算高长恭的修为再高,这样的伤势一直拖着也会对他的身体产生巨大的伤害。
至于张明琦不断说话,也是因为医官们的建议。
虽说高长恭在鸾凤猛烈的攻势下捡回了一条命,身体却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如果不是靠着一股子意志强行撑着,恐怕早已经晕厥过去。
人在说话的时候,精神会比一言不发的时候更振奋一些,这样有利于保持清醒。
“这根骨头断裂的位置真是糟糕透顶。万一手法出现一些纰漏,只怕会伤到肺腑……”一位显得年长的医官面容愁苦,感受着高长恭的伤势,也是强自镇定,但不知不觉之中,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些颤音。
这伤势要放在他们这些人身上,足够让他们死八回,而他们一生也没几次处理过这样沉重的伤,而当这个重伤的伤患还是他们心中敬仰的荆吴战神时,他们的心中自然也难以平静。
谁知道他们一个不小心,会不会造成一代战神如流星陨落的结果?真要是那样,他们恐怕会成为荆吴的罪人,一辈子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抬不起头来了。
医官这样紧张,但偏生高长恭还在保持微笑,尽管面色苍白,额头不断渗出冷汗,但还是云淡风轻地道:“该怎么弄就怎么弄,不用担心那个,只要把骨头的位置正了就行。就算伤到肺腑,想来我的气血修为也不至于让我就这么死了,尽管大胆一些。”
“这……”医官正想说些什么,一声响彻九霄的鸣叫声却再度把战场上的一切声音给遮盖了过去。
如果说黑云是一座巨大的牢笼,那么鸾凤无疑是一头最不可能被关在牢笼之中的猛兽,即使雷电如雨般降下,可鸾凤的身姿依旧在天穹之上穿梭,从未示弱。
先天火术在洛凤雏全力催动之下,鸾凤的每一缕羽毛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