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就是傀儡,它的降临无法选择,但却永远只会臣服那些充满斗志的人生。
一个月后,白水生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又必须到矿井里干活,那天,那个和张鸣一组的光头佬又发飙了,用棍子戳了戳他,连捅带骂。
“你他妈都困一个月了,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从今天起,每天干十六个小时,把以前的产量给老子补回来。”
白水生似乎被困傻了,瞪了光头佬一眼,连还嘴的力气都没有。
“还瞪老子。”光头佬飞起一脚,白水生则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三哥,算了。”张鸣慌忙过来拉住。
“咋了,同情你老乡?他妈的川耗子,你以为你能混到这份上就不用看老子脸色了?有种你就试试把他放了。”光头佬迅速把矛头指向了张鸣。
“随你吧,反正这几天算了账我就走了,你爱咋咋的。”张鸣把头扭向一边点了支烟。
“算账,哼,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天真?”
“你这话啥意思?”张鸣感觉这话不对劲,回过头来,冷冷地瞪着光头。
“哟,还瞪我?要咋的?还要我明说吗?没你的份,你他妈一个外地人,一个叫花子,给你口饱饭吃就算不错了,还要想钱,我呸!”光头佬朝地上吐了啪口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面对光头佬的羞辱,张鸣愣了几秒,没有反抗,也没有表情,之后他缓缓的转过身,然后以飞快的速度从地上抓了一把铲子,拍了过去。
光头佬一时没反应过来,躲闪不及,顿时脑袋上凸起了一大个青包,跟着哇哇的叫嚷了起来,然后疯狂的朝他扑了过去,两人在地上翻滚着扭打起来,这一叫,隔得不远的另外两个同伙慌忙赶了过来。
这一刻,白水生也彻底爆发了,捂着肚子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跟着扑了过去,他使劲想掰开光头掐在张鸣脖子上的手,但身体太虚,没啥劲,接着又换了种方式,双手夹住光头脑袋,然后伸出嘴巴,一口咬在耳朵上,亡了命的撕扯,疼得光头佬嗷嗷直叫,终于撒手了。
张鸣趁机翻起身来,脸色苍白,大口咳嗽大口吐着气,跟着晃晃脑袋舒缓了一下筋骨,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也许是看不到明天的希望了,总之,白水生看到了一张暴怒狰狞的脸,那张脸上的两只眼睛鼓得像铜铃一样大,还冒着血光,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表情,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赶紧松了口,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又松开了手,慌忙退到一边,与此同时,他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张鸣迅速操起地上的铁铲,一下两下三下……疯狂的发泄着这段时间所受的屈辱,直到那铮亮的脑袋上血流如注,直到那光头佬渐渐失去意识。
光头佬的两个同伙赶到时,已经晚了,看到这一幕,彻底惊呆,还有旁边那一群流浪汉,一个二个手里都握着铲子铁锹眼里冒着金光,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撒腿就往洞外跑,边跑边大声喊叫。
“跑啊,愣着干啥?等死啊。”张鸣朝那些流浪汉吼到。
这一叫,大都疯狂了,一伙人蜂蛹着朝外面跑去,还有那些还在干活的傻子残疾精神病,也都纷纷丢下工具往外跑,求生欲是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每个生命都存在,白水生腿还没好彻底,不太利索,张鸣则在后边扶着他。
那天晚上,天下着瓢泼大雨,很大很大,这样的天气似乎就是上天专门为这些凄惨的生命而设置的,矿井里的流浪汉,神经病,跛子瘸子傻子都一窝蜂的涌了出来,大伙协同搞定了洞口那条狼狗跑了出去,但一出洞口又都停止了脚步,纷纷的往后退,前边出去那两个监工,已经放开了院里的所有狼狗,又叫醒了另外两个睡觉的监工,那些狼狗见这黑压压的一大群人,也不敢靠近,只得不断的在院子里奔跑,咆哮,洞口的人也不敢出去,特别是白水生,他是深深领教了那些畜牲的厉害,现在看到,心里又开始发毛。
“小四川,老大待你不薄,你他妈居然忘恩负义,光头要是死了,你们都走不出这里。”几个监工守在铁门边,刚才跑出来的一个大声叫嚷着,雨水淋湿了全身。
“老子本来是想实心实意的跟着你们干,平时看看脸色,忍了,不把老子当人看,也忍了,但你们他妈敢骗老子,不能忍,老子要钱,这样做也是被你们逼的,算了,老子今天就当牺牲自己做一回好事,你们不想死就给闪开。”张鸣气急败坏,说着从一流浪汉手里拿起一把铲子,一步步的往铁门方向走去,那些狗见了他,绕到一边,继续朝后边的人狂叫。
“你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