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生坐牢以前的事可以吗?我们要按规矩办事,对每个下边的线人都要建立档案。”
唐小芬表情凝重,也不晓得该怎么说,自己这妈都当得这么失职:
“那几年我在昆明,很少管他,我只晓得,他初中都没读完,就在社会上混,把一个包工头捅伤之后,老白看管不住了,没办法,只能支着他来昆明找我,那几年,他恨我得很,坐牢都不准我去看。”
“青春期,正是叛逆的时间,当妈的又几年不回家,这个时间最容易形成错误的价值观,那时你在昆明做啥?是在那个人在哪里吗?”
“嗯,他叫黄忠素,温市主城区的,当年知青下乡时,插到我们生产队,但只呆了三年就返乡了。”
“他晓得白水生是他的……?”郭铁没把话说完。
唐小芬点了点头。
“那他现在还在昆明吗?”
“我也不晓得,去年我就回来了,水生出狱前回来的,如果再不回来,这个家就彻底垮了,这个刺头指不定又会在哪里犯混惹事,这几年我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老白。”
“那不是你的错,是命,是时代造成的,对了,我想问问,白水生那年是怎么从昆明回来的?”
酝酿了一刻,唐小芬回忆说:“那时他女朋友在潼岭读书,天天晚上两人都要打电话,可能放不下吧,年轻人谈恋爱都这样,其实水生离开昆明的原因主要是撞见我和黄忠素的事了,那天他很暴躁,跑了,后来过了好几个月,才打电话来说他去了云南边境河口,去看他老汉打过仗的地方,去了好几个月,之回潼岭后没多久就打架坐牢了。”
去了河口?
河口和纳林相隔几百公里,一个在中越边境,一个在中缅边境,也没直接关系啊。暂时来说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郭铁叹气,又不能在这个大家都情绪低落的时间段刨根问底,等这个慌圆过去再说吧,看得出来,唐小芬并不愿多提及过去的事,临走之前,他只是一个劲的叫唐小芬要照顾好自己,并说等白世荣稍微好点再来探望。
“郭队。”看郭铁要走,唐小芬轻声叫住:“做你们这行很危险吧。”
“对,天天跟毒贩打交道,肯定有一定危险,不过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他的。”
“他还要帮你们做多久?”
郭铁慢慢点了支烟,组织语言来掩饰心中的慌乱。
“两年,不,可能会更久,到时候完成任务,我会以我的个人名义为你们家送一份旌旗,为白水生澄清这几年所遭受的非议。”
“个人名义,不应该是以你们单位的名字吗?算了,我只想他能安全回来就行。”唐小芬语气略为心酸。
此话一出,郭铁晓得自己已经严重违反纪律了,但他又不能把真相挑明,白水生已经犯下了严重的罪行。这番谎言,本应该到此结束,但白世荣还没走,他实在不忍心在此刻把事实的真相揭露,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老革命老战友死不瞑目,也许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够感化白水生,希望能顺着自己的路走,立下功劳,到时案子破了,也可以跟总队申请破个例。但如果后续发生的事偏离了自己设定的轨道,那再多的承诺也是苍白无力,特别是刚才在病房时,白世荣交代的那几句话,更是如同一块大石,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