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馋还行,吃多了对人没一点儿好处。
“对了,前日我们路过的那家禅院的老和尚,到底是王八还是乌龟?”徐慎之对于汴京城的这种病态繁荣并不喜欢。
“有什么区别吗?”宝象扭头问道。
“王八乃是甲鱼,其背甲上的纹路像八个王字,因此俗称王八。”徐慎之出言解释道。
“哦,那就不是王八,是乌龟。”宝象并不抬头,他吃完了那合子糖之后,继续取出别的糖吃。
徐慎之本想找客栈去歇脚的,但是宝象此时根本没有休息的意思,在街上四处转悠,令徐慎之十分懊恼。
宝象已经年过而立,但此时此刻竟然跟个孩子一样。
二人行至街边,看到路边有一茶楼,徐慎之便叫宝象,一同进去吃茶,宝象背着一大堆糖果,随他一同前往茶楼。
二人进得茶楼,径往楼上而去,到楼上靠窗户边的无人处坐下来,茶楼酒馆这些地方,消息传播最快,而二楼窗口的位置也是最佳,毕竟气流气流通畅,且坐于窗前,视野极为开阔。
“茶博士,将两盏茶过来。”徐慎之冲那茶博士喊道。
茶博士闻言立刻下楼去沏茶,宝象撇嘴道:“佛爷又不吃茶,要两盏做甚?”
徐慎之闻言并未答话,而是闭目凝神,静心敛气。
待茶博士将茶水端来之后,徐慎之吹散热气品尝,以茶末冲泡的茶水极为清香,具有醒脑清神之功效,徐慎之细品两口,便觉得嗓子甚是清新,头脑也清明了不少。
此时茶楼中人并不多,那茶博士便在二楼徘徊,听得哪里有人叫喊,便上前添茶。
徐慎之来此别无目的,只是初到汴京,他对于汴京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想在此听听。
“这光喝茶多没意思,佛爷都喝得尿急。”宝象自一旁打断了徐慎之的思绪。
“茶博士,我二人未曾进食,你这里可有点心?”徐慎之扭头冲那徘徊不定的茶博士喊道。
“有的,客官。”茶博士恭敬回应。
“端些过来,与我二人果腹。”徐慎之再次说道。
宝象拉着一张苦瓜脸,道:“你这小牛鼻子,怎么跟妇人一样,吃什么点心啊?”
徐慎之眉头微皱,道:“此间是茶楼,除了清茶点心,也没什么可吃的了。”
宝象撇嘴道:“这玩意儿能淡出个鸟儿来,不如这样,我们不吃这茶了,去找家酒肆,喝酒吃肉,你看如何?”
“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怎好再行离去?”徐慎之摇头。
“那要不这样,你在此处喝茶吃点心,我去喝酒吃肉,一会儿酒足饭饱,再来找你,你看如何?”宝象笑道。
徐慎之点了点头。
宝象手里提着戒刀,背着一包袱的糖果离开茶楼。
徐慎之待得点心上来,吃了些点心,又饮些茶水,感觉已有七分饱,便不再进食。
茶楼中人不多,但嘴都没闲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眼下的局势。但众人所讨论的多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什么金人乃是虎狼之师,破雄州、中山,如入无人之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徐慎之此时坐于一旁,听到这些话时眉头暗皱,这些消息他在下邑县疗伤的时候的听过了,但他此时所注意到的是,宋、金两国的战斗力。
金人乃是草原民族,从小便自马背上长大,铁骑弯刀,个个骁勇善战。而宋人自多年来未曾有过强敌,偏安一偶,战斗力低下,不可能是金人的对手。
徐慎之此时大为忧虑,倘若金人打到汴京,守城的禁军能够坚持多久?
徐慎之打了个激灵,不寒而栗,他不确定宋军能够在金人的铁蹄践踏下能够坚持多久,但他自后世而来,知晓这个时代发生的大事。
金人此次南下,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便灭了大宋。
徐慎之不仅扪心自问,明明早已经知道了结局,为什么还要前来汴京?仅仅是因为当初答应过林灵素要向赵氏施以援手吗?
徐慎之生于辽国,后来辽国被灭,其老家平州成了金人的地盘,但无论如何,他骨子流淌着的,却是华夏的血脉。
茶楼中的那些人还在喋喋不休,徐慎之却无心再听下去了,因为这些人所说,并未有一句是中用的。
他扭头看向窗外,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走街串巷的货郎挑着担子,吆喝声不断。
有人的地方也必然有所争执,这里除了热闹,还时时市井小民互相之间的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