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雄库鲁着人备好马车,将完颜宗望的尸体暂且抬放进去,同时命人快速大肆收购各种香料。
如今已经是炎炎酷暑,完颜宗望死去已经七天,尸体已经开始发臭,为了不被众将士看出端倪,必须要以大量的香料来掩盖尸体发出的臭气。
做完了这些,雄库鲁还不放心,再次冲那些知道完颜宗望已死的将士下达禁口令,同时又交待了刘刺史和那些修行众人。
一切准备妥当,雄库鲁代传完颜宗望的命令,大军开拔,继续北上。
离开刺史府之前,徐慎之回头看了一眼西厢屋檐下倒挂着的十多具无头尸体,心中一阵唏嘘。
为了不让完颜宗望的死讯传出,雄库鲁可谓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每日里亲自替换香料,又为了不让将士因为多日不见完颜宗望而察觉出不对劲,又吩咐下去,直说完颜宗望有恙在身,需要休息。
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完颜宗望的尸体已经开始出现了轻微的腐烂,臭味愈加严重,每日所需要的香料分量更多。
到得后来,香料已经无法彻底掩盖那股尸臭了,雄库鲁不得已找来了徐慎之。
雄库鲁此时坐在拉着尸体的马车左侧车辕上,而徐慎之也是坐在右侧。
那混杂着浓浓香气的尸臭令徐慎之几欲作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尸体减缓腐烂时间?”雄库鲁低声发问。
徐慎之侧目冷哼,“哼哼,以汞涂抹全身,可保尸身不腐。”
雄库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汞就是水银,这玩意儿得从丹砂里面提炼,道门外丹术便需要以汞炼丹,但这玩意儿带有毒性,除非丹道宗师,一般道人很难在炼丹是祛除其毒性,古代因服用毒丹而死的道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不少的皇帝,东晋的第六任皇帝司马丕就是服食毒丹致死。
自东晋道人许旌阳于《灵剑子》中提出“内丹”一词后,后世历代道人开始推演内丹修行法门。经隋朝道人青霞子苏元朗提出“性命双修”,内丹理论进一步推动,直至北宋道人紫阳真人张伯端于《悟真篇》一书中完善,自此有了明确的内丹修行方向,各派道人创出了自己门派的内丹修行法门。
至此时,除了少数道教门派还修行外丹,大多数门派已经走内丹修行的道路,神霄派便是其一。
另外,道人除了炼制外丹会用到丹砂之外,画符也会用到。其实寻常墨水也可以画符,只是丹砂阳气重,画符威力更甚,徐慎之身上就带走少量丹砂。
雄库鲁知道汞和丹砂的关系,也知道徐慎之身上有丹砂,但他那身上的丹砂根本提炼不了多少的水银,而此时大军正在赶路,行至一片树林,此地连一处城镇都没有,更别说寻找了水银了。
再行数十里,大军到得一处城外,雄库鲁命令大军安营造饭。
大军赶路,白天平常不会停止前进,除非遇到特殊情况,由于此时正值日中,太阳火辣,那些金兵身披甲胄,早就热的满头大汗,听得此命令也不疑心,纷纷如释重负,快速安扎营帐。
大军安营之际,雄库鲁吩咐那几个知道完颜宗望已死的偏将进城收购水银。
那些偏将回返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此时太阳偏西,已经没了先天那般炎热,那几个偏将身各带有七八个水囊,不问可知,里面装的皆是水银。除此之外,那些偏将还带回了不少的水银粉。
那些偏将待回了水银,接下来就是往尸体里灌输水银了,但四人的气血并不流通,即便灌输了水银也难以保持尸身不腐,因此雄库鲁与徐慎之一同进入车内行事。
雄库鲁亲手灌输水银之后,催促徐慎之以灵气引导,将水银分散于尸体四处,随后雄库鲁又将那些水银粉涂抹于完颜宗望身体各处。
做完这一切,大军已经开饭,有一个偏将给雄库鲁送饭,雄库鲁接了饭菜,也不嫌弃尸臭,坐在车辕上进食,同时对那送饭的偏将道:“再端一份与道长进食。”
那偏将领命去了,片刻后带回饭食,徐慎之闻着那股尚未消散的尸臭味儿恶心,便离开了马车,于旁处进食。
待得第二日,大军再度开拔,雄库鲁悄然换了新的香料,却闻到还有尸臭味,便将徐慎之叫去。
他叫徐慎之前去不是问罪,因为尸体已经腐烂的部位发臭是很正常的。他叫徐慎之前去是与他同坐马车车辕之上。
徐慎之被俘虏至今已有大半年的时间,未得换洗衣物,也不曾沐浴洗漱,身上的酸臭味儿比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