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之有心帮忙,却没立刻出手,而是在上空听那些僧人说的话。
虽然那些僧人说的没头没脑,但徐慎之从只言片语中也推断出了个大概情况。
那老道在汴梁卖卦为生,他批命极准,便吸引了不少百姓,因此去寺院里烧香拜佛的人就少了,这些光头气不过,便将这老道拖到城外殴打,让他滚出汴梁。
道门之中有长生术、预测、杂术等等,长生术包括养生术、辟谷术、房中术、炼丹术等等,徐慎之就擅长炼丹术,炼丹术是内丹术与外丹术的统称。
而那个被众僧群殴的老道,就擅长预测术,因此批命极准。
知道了缘由,徐慎之心头火冒三丈,这些和尚之所以这么猖狂,无非是因为汴梁如今是金国疆土,而金国的国师是昌都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林灵素当年执掌大宋护国金印,抑佛扬道,因此僧人对道人十分痛恨。
徐慎之让金雕飞低,跳下地面,也没说话,直接将一名僧人踹倒。
“哪里来的野道?”见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众僧当即向他围攻。
“贫道神霄派道人扶摇子。”徐慎之自报道号。
众僧闻言陡然止步,不敢上前,道佛斗法一事过后,天下僧道皆知扶摇子身拥道书法术。
而且黄河岸边那件事也经由万象阁传播开来,扶摇子以一己之力斩杀数十斯陀含果位的僧人,其实力远超寻常阳神道人。
这些僧人多数尚未证果,只有三人证得初果须陀洹,怎会是他的对手?
“哼,你说你是扶摇子,有何凭证?”有一名僧人壮着胆子问道。
“滚!”徐慎之瞪了那光头一眼,扶起了瞎眼老道。
“福生无量天尊,谢道长出手相助。”瞎眼老道稽首道谢。
“福生无量天尊,道长客气。”徐慎之稽首还礼。
“哼哼,这道人冒充扶摇子吓唬我等,将他与这老道一同打死,弃尸山林。”那贼秃冲其他僧人说道。
话音刚落,徐慎之已然闪身而出,右掌猛催之下,开碑掌力骤然爆发,那贼秃尚未反应过来,整颗头颅已经炸裂开来,红白之物四处飞溅。
见得同门惨死,其他僧人面如土色,拔腿就跑。
徐慎之没有赶尽杀绝,冲瞎眼老道说道,“这些和尚先前所说贫道听在耳中,如今道长怕是在汴梁待不了了,不知道长有何去处,贫道送你一程。”
“有劳道长,贫道别处不去,就回汴梁城。”瞎眼老道摇了摇头。
见他执意不肯走,徐慎之便不强迫,带他同乘金雕进入城中,按照他所说,将他送到一家相监门口。
所谓相监,便是卖卦的地方。
相监的门敞开着,里面的陈设的桌椅尽皆被推翻,不用说,是那帮僧人先前干的好事。
瞎眼老道将徐慎之请进屋内,唤出一个躲在后堂的道童,点了灯烛,将屋内收拾整齐,请徐慎之坐下,上了壶热茶。
“道长当真要留下来?”徐慎之再问,那帮光头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倘若这瞎眼老道继续待着,肯定会再次惹上麻烦。
“贫道已经年迈,没有几年活头了,无碍。”瞎眼老道依旧坚持。
“贫道尚有要事在身,便不久留了。”徐慎之起身告辞。
“道长且慢,”瞎眼老道连忙起身,“今日承蒙道长相助,贫道无以为报,便为道长起上一课,权当报答,道长万勿推辞。”
“也好。”徐慎之点了点头,道门中人讲究天道承负,不会白受别人好处,当予以报答,即便身无长物,也可以其他方式回馈。
徐慎之也会起课占卜,但他并不十分擅长此道,况且道人也从不为自己算命。
瞎眼老道起了一课,沉吟片刻,道,“怪哉,山下有风。”
“山下有风”是蛊卦,就卦象总体而言是好的结果,但中间会有许多波折,徐慎之对这个有所了解。
但瞎眼老道既然说怪,那么就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瞎眼老道又起一课,“初六,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厉。”
这句话徐慎之也知道,这是蛊卦初爻的爻辞,不过瞎眼老道没有说全,这句话后边儿还有“无咎”两个字。
这句话的原意是说,父辈之人曾有过错,但有后辈子孙可以依靠,因此父辈去世之后,也不会对后辈造成危害。即便是有些危害,后辈也能一一纠正过来,最终的结果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