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皱,片刻之后无奈点头,“做。”
“这才对嘛。”张如晦转怒为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咱可得先说好,我只挂名,门内一切事务照旧由你处理。”徐慎之加上了前提条件。
“好。”张如晦点了点头,随即催促他走快些。
进入玉真观,张如晦先带他去正殿礼拜三清,随即带了香烛纸钱前往后山,祭奠了林灵素,再回返道观。
由于徐慎之是初次回返玉真观,张如晦便带他四处观摩,并为他讲述玉真门的详细情况。
玉真门内下道人约有四千多人,而玉真观内只有三百来人,其余人皆在玉真门下其他的道观修行。
张如晦为人性格高傲,但他对徐慎之却无半点傲慢无礼,因此观中道人对徐慎之的身份也感到好奇,不过不敢问出声来。
没过多久玉真观众道人的疑惑便被开解了,张如晦召集观中道人,道明徐慎之的身份,并且宣告徐慎之于一月以后举行升座大典,令观中道人外出通知玉真门下其他道观以及神霄派另外六系届时前来观礼。
张如晦为人虽然多有傲气,但管理宗门确有一套方法,因此在玉真门内有很高的威望。而徐慎之虽得林灵素真传,却是初返玉真观,无甚威望,因此观中弟子对他即将接任掌门一事多有异议,不过所有异议最终被张如晦压了下去。
“师兄,这掌门之位还是由你来当吧。”众人散去之后,徐慎之对张如晦说道。
“你先前答应我的,此时想抵赖怕是不成了。”张如晦笑道。
“可是……”徐慎之闻言刚刚开口,张如晦便出言打断了他,“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们道门中人不像书生那般扭捏做作,却也不能似俗人那般无礼,让你继任掌门乃师父遗愿,须知长者赐,少者贱者不敢辞,你万万不可推脱。”
听闻此言,徐慎之只得无奈点头。
林灵素既然生前说过让他做玉真掌门,可能是看中了他哪一点,但他却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好这个掌门,因为玉真门众人对他并不服气,而想让他们服气就得干出些实事来,但他没这个时间。
一月之后便要举行掌门升座大典,徐慎之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所谓升座大典,不仅仅是继承掌门之位,还要登台说法,届时玉真门四千多道人皆会前来听讲,还有其他六宗也会有道人前来观礼。
道门经典浩瀚磅礴,老实说,他压根儿没看过多少,翻阅最多的还是老庄经书。
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因此他没有趁着这一个月时间前往龙虎山,而是待在玉真观读经。
经文虽然绕口,意思却不难理解,但即便是明白了经文的意思也不能说懂了,有些事需要亲身体验过才有经验,知行合一方才是真正的领悟。
《道德经》里讲过,“上士闻道,堇能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
这句话的意思不难理解,其实是将人分为三等,头等之人得享大道,会知行合一,按照大道的原则的去行事。而次一等的人心存怀疑,实则是还是不能透过事物的表象去看质象,尚不能明辨阴阳。而最下等人则是随心所欲的行事,无有章法,诸事不顺,喜欢怨天尤人,从未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
道家之所以有尊卑贵贱之分,将人划分三六九等也并非没有缘由。
道人也不能完全做到明辨阴阳,因为道人也是人,不做到像大道那般无情。实则即便是明辨阴阳,顺应天道而为,也不一定都是对的,因为天道的发展要依附众生,倘若离开了众生,哪怕是支撑宇宙运作的大道,也就没有丝毫的实际意义。
经书读的次数多了,心中便会有所感悟,感悟也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结合自己这四年的经历和遭遇。
令他感悟最深的还是《清静经》中的一句话,“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这也是当年林灵素驾鹤之际留给他的忠告。
他回想起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并不是他不向往平和的生活,而是因为自己的欲念情丝没有斩断,还是会受到亲人和民族感情的影响,故此才会招灾惹祸,妻儿才会死,倘若他无半点人情味儿,也就不会牵出这么多是非来了。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是错误的,道门虽然讲清修,却并不提倡斩断红尘心思,便是仙人也会按照个人好恶行事,因为那才是阴阳并存,拥有完整人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