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腺,故此宋虎臣哭得虽然撕心裂肺,却不见泪水流出。
“真人美意宋某心领,阴天子只准宋某在阳世滞留一柱香时间,现在时辰已到,真人万自珍重,宋某这便去了。”宋虎臣止住哭腔,双手将他推开,继而化一股阴风夺门而出。
徐慎之被这阴风一吹,陡感毛骨悚然,双眼一睁,却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刚刚的情景只不过是一场梦。
虽是一场梦,但徐慎之却知道梦境中都是真的。
人之所以做梦有两种原因,一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白了就是心神不定,梦到的也通常是天马行空,无有逻辑。二是受阴魂干扰,这种情况也很常见,人世间有很多人都有梦到过家中亡故长者。
不过道人很少做梦,《南华真经》中说,“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因为道人心思放空,平日里很少胡思乱想,而且道人有灵气在身,又承蒙天庭授箓,寻常鬼魅也不敢靠近,干扰他的思绪。
宋虎臣之所以能够托梦于他,完全是因为他连着作醮七日,精神不佳,阳神虚弱,故此才得以乘虚而入。
徐慎之起身下床,只见房门大开,这更加证实了宋虎臣先前的确来过,他快步走到门外,感觉到西方五十里外有三道魂气,其中两道当是黑白无常,另外一道正是宋虎臣无疑。
宋虎臣是前来托孤的,这也侧面证实了他起坛作醮,布施游魂,的确为宋虎臣积累了不少阴德,不然的话他这会儿应该在地狱受刑,不可能返回阳世。
宋虎臣得以脱离苦海,徐慎之甚感欣慰,他终于为宋虎臣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也算是偿还了他当年的恩情。
由于宋虎臣的搅扰令他困意全无,回房以后登榻盘膝打坐,又为宋虎臣念诵了几卷超度经文。
此时再念超度经文用处已然不大,因为宋虎臣已然脱离苦海,马上就要去投胎了,徐慎之只是希望他来世能够托生富贵之家,过安稳的日子。
翌日清晨,徐慎之下床洗漱过后,便前往张如晦房内,画写感应符咒一道,留与张如晦。
“掌门这是何意?”张如晦拈起符咒,大感不解。
“我就走了,这道感应符咒你收着,若是观里发生了要紧事,可焚符召唤于我。”徐慎之说道。
“哈哈,”张如晦闻言哑然失笑,“掌门,我们神霄派对符箓法术仅次于符箓三山,不通外丹修行,若论内丹修行也算不上第一,但终究是雷法第一大派,神霄雷法传自神霄雷府,乃雷祖真传,为万法之王,玉真观会发生什么要紧事?”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徐慎之摇了摇头,“收着吧,以备不测。”
见他坚持,张如晦也不再拒绝,将那道符咒折叠起来收入怀中。
虽然张如晦收了感应符咒,但徐慎之还不放心,他见张如晦房里有文房四宝,当即研墨提笔,将法天象地、追星逐月、缩地成寸的行气法门以及真言指诀尽数写下,递交于张如晦。
张如晦接过看了两眼,点头轻笑道,“好东西啊,这个我可不会推辞的。”
“我曾得十丈蛇蜕,而今还有六丈多些在临安放着,我去叫孔宣回去取来。”徐慎之说道。
“那蛇蜕有何用处?”张如晦好奇发问。
“那是一条青蟒化龙之前所褪,若是入药,其效力千百倍与寻常蛇蜕,乃祛风定惊、退翳解毒的神物,且此物不惧水火,不畏刀兵,若是用来制作护身软甲,能够护佑人体多处大穴。”徐慎之说着便拉开了衣襟,露出了那件青光流转的蛇蜕软甲。
“的确是好东西,赶紧叫孔宣取来。”张如晦笑道。
徐慎之亦是发笑,笑过之后便起身离开,到得孔宣房中,吩咐他回趟临安去取蛇蜕。
他给张如晦留下感应符咒以及三门道书法术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此次出行,要将当日那些追杀他的道人所属的宗门连根拔起,此举势必会引起万千同道的不满,可能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借题发挥,聚众前来玉真观寻衅滋事,届时对方占据大义,玉真门势必要吃大亏,故此得提前将诸事安排妥当。
孔宣去得快回得也快,往返千里不过一个时辰。
徐慎之将蛇蜕交给张如晦之后,便与孔宣启程离开玉真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