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之再次开口。
见得还是无人答话,徐慎之正要数“三”时,一个丫鬟右手手腕轻轻一转,食指指向了东屋。
徐慎之闪身冲至东屋,破门而入,只见屋内并无一人。细听之下,发现床下有细微的呼吸声。
徐慎之将床榻一把拉开,只见一个身穿皂衣的油腻中年男子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道长,求你别杀我!”那人见徐慎之双手染血,吓得跪拜磕头。
“原来是你。”徐慎之双眼微眯,这个刺史竟然还是当年的刘刺史,没想到他这么多年不升不迁,还在这里。
“道长认识本官?”刘刺史微微抬头。
“是啊,当年完颜宗望还带贫道来过你这里,你不记得了?”徐慎之冷笑连连。
完颜宗望班师北上是靖康二年的事,距今已有八年,徐慎之那时不过是个十八的少年,而今他已二十六岁,相貌变化很大,况且多次作法折寿令他多生白发,刘刺史岂能认得出来?
得知了他的身份,刘刺史顿时面如死灰,徐慎之当年是以俘虏的身份被押解北上,与他是敌对的,他今日已然无望活命了。
徐慎之冷笑着上前,抓起了那被吓傻了的刘刺史,彷如拖死猪般拖出门外。
院内众人早就跑得一干二净,徐慎之将刘刺史拖出府衙。等待片刻,孔宣带了麻绳回来。
“真人你说,该怎么处置这狗官。”孔宣冷笑发问。
“绞死,绕城游行一周,再挂到钟楼上示众。”徐慎之说道。
“好嘞!”孔宣麻绳一头结了个环,套上刘刺史的脖子,抖身变作金雕,双爪提起麻绳另一头升空。
刘刺史慌乱不已,抬手去解麻绳,但他还没解开绳扣,便被孔宣拖上了天空,登时面目胀得紫红,双腿乱蹬。不消片刻,便两眼翻白,双臂无力垂下,腿也不蹬了。
孔宣提着刘刺史的尸体,于城中各街道慢悠悠地飞了一个来回,最后才飞往钟楼,将刘刺史挂在了钟楼上。
“真人,都按照你交待的办妥了。”孔宣回返变作人形,遥望着钟楼上的那具尸体道。
徐慎之并未应声,虽然替父亲报了仇,但他心中并未半点喜悦和欣慰,反而是感觉到了无尽的悲凉。
杀了仇人又能如何?只是让自己心中仇恨有所消减,死去的父亲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
他呆呆望了钟楼半晌,随即与孔宣离开。
回到那处小村庄后,他叫徐慎行夫妇收拾行李,与他一同前往玉真观。
“哥,前往南方舟马劳顿,咱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徐慎行轻轻摇头,并不愿同他离开。
“二爷,无需舟马,我一次可承载多人,现在出发,晚间便能到玉真观。”孔宣在旁插言道。
“空中风大,我娘若是再染上风寒……”徐慎行还是摇头。
“放心吧,”徐慎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将灵气释放出,给咱娘挡风。”
徐慎行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吩咐徐鹿氏收拾东西。
实则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他们现在是真正的一贫如洗,行李无非就是当年从徐府带出来的几身旧衣服。
临行之际,徐鹿氏从另外一个屋子抱两个男童,一个约摸三四岁,一个尚在襁褓之中。
由于营养不足,两个孩子的身形很是消瘦,面带菜色。
“这俩孩子叫什么名字?”徐慎之问道,他四年前回家的时候大的尚在襁褓之中,小的还没出生。
“大的叫中清,小的叫中净。”徐慎行自徐鹿氏怀中抱过了那个大的小子。
徐慎之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进屋背了徐柳氏出门,叫孔宣现了原形。
徐慎行夫妇先前已经见过孔宣的原形,这次并未感到害怕。徐柳氏双目失明,根本就看不到,也不害怕。
上了雕背,孔宣蹬地振翼缓缓升空,待徐慎之释放出灵气为众人抵御九天罡风,孔宣这才加速。
南飞数个时辰,回到玉真观已是戌时过半。
徐慎之见过张如晦之后,给众亲人安排了房间。
当一切安置妥善之后,他正要离开,却被母亲徐柳氏叫住,“慎之啊,陪娘好好说说话。”
徐慎之点了点头,见母亲并无反应,这才想起母亲已经双目,便轻声开口,“嗯。”
“过来,坐娘这儿来。”徐柳氏轻轻拍着床榻右边。
徐慎之走到床边坐下,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徐柳氏缓缓挪过了身子,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