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又叫人拿了沾满泥水的道袍去洗,又问他饿不饿。
“别忙活了,陪我坐坐。”徐慎之拉过她的手坐下。
二人虽是夫妻,但徐慎之很少有如此亲昵举动,王美娘便知他心中有事,坐到了他身旁。
“苦了你了。”徐慎之捂着她冰冷的双手说道。
“既嫁从夫,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王美娘摇了摇头。
“你等了我十二年,我有愧于你,日后在我面前不必太过拘泥,礼数其给外人看的,你我是夫妻。”徐慎之说道。
王美娘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徐慎之叹了口气,王美娘见状给他倒了杯热水,徐慎之接过热水喝了几口,再度叹息。
王美娘虽知他心中有事,却不多问,陪他坐了一会儿,便回房去了。
二更时分,雨停了下来。
次日,岳飞父子的死讯传遍临安,临安百姓大为轰动,放声悲泣,哭得撕心裂肺,传入徐府,府中众人闻言,皆感伤神。
岳飞之死对于大宋百姓而言,是个巨大的噩耗。
徐慎之有心进宫,想让赵构厚葬岳飞,但他知道赵构不可能答应的,因为他若是答应了,等同承认自己是冤杀岳飞。
这个世上不乏满腔热血的真男儿,当天中午,徐慎之听到消息,枢密使韩世忠进宫面圣去了。
担心韩世忠再遭荼毒,徐慎之便火速前往皇宫,昨日下过大雨,道路还很泥泞。
到得宫门外,徐慎之就看到了一名身穿黑色锦袍的魁梧男子指着那一干守卫破口大骂。
那些守卫也不敢还口,只是拦住他不让他进去,那人几番想要硬闯不得成功,动了真怒,接连起脚踹倒几名守卫。
见此情形,徐慎之便知此人应该就是韩世忠,唯恐他将事情闹大,徐慎之便快速上前,挡在他身前。
“滚开!”韩世忠起脚踹向徐慎之小腹。
“将军切莫冲动!”徐慎之闪身避开,随即按住韩世忠肩膀,发出灵气,控住韩世忠。
直到此时他才看清了韩世忠的相貌,此人年过半百,须发花白,脸上留有许多岁月痕迹,虽呈老态,但目光矍铄,雄风振振。
韩世忠见徐慎之不松手,沉肩坠肘,腰马弹抖,将徐慎之震退,冷喝道,“韩某要进宫面圣,你是哪里来的道人,竟敢拦我!”
徐慎之正要答话,却见不远处有几名轿夫抬着一顶轿子正向宫门处行来。
韩世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有人乘轿而来,便回头冲那几个被他踹倒的守卫道,“那是何人的轿子?”
“回韩大人话,那是秦相爷的轿子。”一名守卫低声应道。
“秦桧,这狗贼还敢来这里,我不扒了他的皮!”韩世忠大步流星,迎上了秦桧的轿子。
眼见韩世忠拦住了轿子,那几个轿夫便停下不动了,旁侧一名随从揭开了轿帘,“相爷,有人拦路。”
“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挡我的道!”轿子内传出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随之走下一人。
此人年纪与韩世忠相仿,却没有韩世忠高大魁梧,头戴长翅官帽,身着紫色朝服,颌下留着一缕山羊须,正是秦桧。
秦桧抬手抚摸颌下山羊须,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韩大人。”
“岳飞北拒金虏,而今抗金形势空前良好,他何罪之有,为何杀他?”韩世忠义愤填膺地道。
“韩大人慎言,如今宋金两国已经议和,大宋社稷稳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切莫再说出什么抗金不抗金的话来!”秦桧面露不满。
“岳飞父子何罪之有,皇上为何要杀岳飞?”韩世忠双拳紧握,恼怒不已。
秦桧不以为然道,“岳飞父子事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
“‘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韩世忠目露杀机,冷笑不已,“奸佞小人,死后必遭太祖太宗铁杖!”
“泼韩五,积些口德!”秦桧怒了。
韩世忠从军前本是一无所事事的泼皮无赖,因在族中排行第五,故被乡人戏称“泼韩五”。
听得自己的老底子被人挖了出来,韩世忠自然懊恼不已,上前一脚将秦桧踹倒。
秦桧一介文人,无甚武艺,被踹倒之后头顶长翅帽滚落,惊恐不已,大叫道,“韩世忠,你要造反不成!”
“韩某虽是一介武夫,但不敢生出不臣之心,不过像你这等奸臣佞贼,杀了便杀了,想来韩某因此不会背负千古骂名!”韩世忠一把揪住秦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