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往北便是黄河,二人行至黄河南岸,只见黄浪翻滚,波涛汹涌。二人将灵气放出体外护佑周身,以免衣袍被水打湿,随即气冲涌泉,踏浪而行,渡过黄河。
再往北走就是大名府,齐国被废除之前,河北地区是在齐国的控制范围之内,刘豫暴政苛如虎,曾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金人虽是虎狼,但他们在废除齐国之后也令这一带的百姓安稳了下来,这是他们做得对的地方。
实则金人虽未开化,入侵九州,但这不能说明他们坏,女真人源于北方苦寒之地,土地贫瘠,资源远不如中原丰富,人往高处走,为了有更好的生存而掠夺,虽然令人憎恶,但并非低劣行径。
正如当年武王伐纣,后世史书对帝辛多有诋毁成分,实则武王伐纣本身也是一场资源掠夺战。
当然,金人也有做错的地方,士可杀不可辱,他们当年攻破汴京,掳走二帝二后,极尽羞辱之能事,如此便与宋人结下了死仇。
而今两国虽然暂息兵戈,但终有烽烟再起之日。
金人如今也并不团结,内部政见多有不合,而北方大草原上的鞑靼诸部也正在慢慢发展壮大,宋人终有北上反攻之日。
渡过黄河之后,北行半月,又到了大名府。
大名府曾是齐国都城,齐国被废后也就没它什么事儿了。
二人进到州府,走进一家茶楼坐下,要了一壶清茶和几个烧饼。
孔宣不喜喝茶,但身上携带的酒水早就喝光,他别无选择。
茶楼里的客人不少,或二人为伴、或三五成群,坐在一起互侃大山,谈天说地。所言内容甚是广泛,有说谁家母猪产崽儿的,也有说江湖上的种种事迹的。
众人所言多有不切实际之处,徐慎之听得真切,也只是笑笑。
“真人,他刚刚说的是不是你?”孔宣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桌上一个唾沫星子乱飞的男子。
“嗯。”徐慎之点了点头,那一桌客人此时说的是十多年前,一群和尚尼姑追杀一名道人的事迹,后来许多和尚被道人在黄河岸边杀死。
“他们怎能知道的如此详细?”孔宣愣了一愣。
“当年我在河洛镇滞留过,那些和尚最先是在河洛镇发现我的。”徐慎之看了看那桌上的客人,又补充了一句,“听他们口音,应该是从那一带迁徙过来的。”
孔宣“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茶快喝光了,烧饼才上来,孔宣是猛禽异类,不喜素食,但眼下没有肉食,也只能吃素食。
便是如此,他也没能吃饱,又要了一锅饼子。
孔宣吃的时候没注意周围的客人说什么,徐慎之听到了两件事,令他很是感兴趣。
州府中有个姓孙的员外,早年曾是个打土坯的,很是穷困潦倒,二十年前不知因何发迹,置办良田豪宅,却改不了穷鬼的本性,恨不得一个铜子掰成两半了花,为人极是刻薄。
这孙员外一直膝下无子,十五年前曾买了一个穷人孩子,改了本来姓氏,做为养子。谁家儿女不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若非难以过活,岂会卖儿卖女?那孙员外倒是可恨,居然只给了那孩子亲生父母一吊钱。
还有一事,州府有个姓王的,也是个员外,此人早年也是穷困潦倒,不知因何发迹,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叫做承德,因排行家中老大,乡邻便唤他王大郎,这王大郎很是踏实能干,兢兢业业,又省吃俭用,数年之间,将家产翻了几番。
王家次子叫什么众人没说,反正大家伙儿称他王二郎,此人却是个讨债鬼,游手好闲,多出入于花街柳巷,因他老子有钱,便有不少好事帮闲的与他混做一团,时日一久,又好上了赌博。
眼见次子不成器,王员外担心家产被他败得磬尽,便将家产一分为三,两个儿子各得一份,自己留下一份养老。
那王二郎分了家更加没了约束,整日寻花问柳不顾家,不上两年,分与他的那一份家私便败得磬尽,那平日里帮衬的一伙儿闲人见他落魄下来,也尽作鸟兽散了。
王二郎去找老父要钱,王员外气恼不已,恨不得死了他才好,只是不给。
事不凑巧,恰在这时,那王大郎患上了肺痨,请来十里八方的郎中皆是束手无策,不上两月,死了。
见得能干的大儿子死了,王员外夫妇伤心欲绝,但那王二郎却甚是欢喜,占了兄长家产,重新纠集了那帮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赌博嫖娼。
长子身死,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