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楹暗自咬了咬红唇,只好硬着头皮低垂着眉眼走了进来。
朝着正在埋头办公的某男福身行礼后,这才毕恭毕敬的将佛经呈到了男子面前。
沈柏砚随意的瞥了几眼,顿时剑眉蹙成一团,冷声呵斥道:
“你这都是鬼画桃符写些什么啊,简直不堪入目,你就是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敷衍交差吗?”
沈柏砚恼火的直接将一叠宣纸往她的面前一扔,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
初楹略定了定心神,低垂着眉眼解释道:
“禀侯爷,奴婢确实小时候读过几年书,也略微识一些字,可如今奴婢有好几年没握笔写字了,小时候读过的书也忘记的差不多了。”
“奴婢这几日废寝忘食的抄写佛经,已经尽力而为了,不敢有任何懈怠之处。”
“只是奴婢才疏学浅,能力不足,奴婢依葫芦画瓢将佛经誊抄完整,已然很不容易了,还望侯爷恕罪。”
沈柏砚微微正了正神色,厉色道:
“爷记得你母亲能写一手字迹隽永的好字,你父亲当年还是闻名遐迩的当地第一才子,还高中了榜眼。”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怎么他们都是才华绝绝之人,居然生出你这般愚笨大字不识的文盲出来,倒是令爷有些意外。”
初楹神色略显几分黯淡道:
“奴婢小时候便被贬入侯府为官婢,家境落魄,像咱们这般身份卑贱的奴婢每日所思所想便是能吃饱饭,不挨冻,少挨些责罚,哪有闲情逸致做一些读书识字这般附庸风雅之事啊。”
“论才华,奴婢自然跟父亲母亲不能相提并论的,是奴婢愚笨,只能写出这般不堪入目的东西污了侯爷的眼,还望侯爷见谅。”
虽然她打小就沦为了官婢,但是母亲却从未荒废她的学业。
每次得了月钱都会想方设法的在集市上花钱买书给她读。
后来母亲得了老夫人赏识,更是允许母亲可以随意出入侯府的藏书阁。
因此,侯府藏书阁的一大部分书籍,她都有幸读过。
母亲跟她说,女子只有读书才能有出路,才会长见识,开阔眼界。
只是侯爷早年间在外头行军打仗,一年到头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一趟,自然对于她的情况不了解的。
认为她是大字不识的文盲也好。
毕竟像她这般身份低贱的丫鬟能有文化识字的简直寥寥无几,这样省的他日后老是让她抄写佛经。
沈柏砚知她身世可怜。
虽然她父亲获罪,但是没想到她不知事的小小年纪便要受此牵连,也着实有些悲惨。
只是他向来不悲天悯人,这世上不平可怜之人太多了,还由不得他来管,事事费心。
他暗沉的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微微皱眉道:
“既然是用心誊抄了这些佛经,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
初楹微微顿了顿神色,略加思索道:
“奴婢不该为了自保,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便擅做主张的设计陷害旁人替自己当替罪羔羊。”
“奴婢知错了,奴婢日后必定谨言慎行,不敢再随意捏造伪造事实攀诬他人。”
沈柏砚目光幽深不明的落在她的身上,又肃穆的问了一句道:
“还有呢?”
初楹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又斟酌道:
“侯爷上次教训的极是,所谓一仆不侍二主,奴婢不该跟老夫人开口。”
“因为想念老夫人便要到她的身边伺候,却辜负了容姨娘对奴婢的一片信任,奴婢日后必定尽心尽职的侍奉容姨娘,不敢有二心。”
沈柏砚眉心狠狠一蹙,语气颇显几分冷沉道:
“还有呢?”
初楹想了一会后,又恭声道:
“奴婢还— —还不该背后口无遮拦的妄议主子的是非,乱嚼舌根,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已然幡然醒悟,不敢再犯!”
沈柏砚闻言,面色越发变得黑沉了下来。
这丫头怎么每次说话没说到点子上,她说的这些小事都无伤大雅,女子有点小算计和小聪明,他并不反对。
若是脑子太简单单纯了些,在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后宅之内是活不长的。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将她的那些小手段和心机用在他的身上,拿他当猴子耍的团团转。
他心里愤怒的是这丫鬟趁机爬了床,还装无辜,装纯情,不肯承认,这是他不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