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心思,只将你当成寻常朋友。”
崔竹略显失落地低下头,语气委屈:“龌龊心思……许容哥哥是这样看我的吗?你——”
他犹豫了一会儿,像是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才开口道:“你又没有尝过,如何得知自己不好男风?况且,你在留花楼……”
崔竹早已试探过,许容在留花楼里对那些柔美的女子歌姬根本毫无兴趣,分明就是断袖的模样。
方喻觉得轿子里闷热,于是从袖子里掏出把折扇来,啪地打开扇了扇风,一双蜜糖般的眸子半遮住,因为笑意而弯起,悠悠道:“你不懂。”
“我既不好男风,也不好女风,我一门心思只在仕途上。”
“守身如玉,一身正气,说的就是我这种人。”方喻道。
崔竹:“……”
崔竹口中所说的宴会地点在京城郊外的漯河边。
芳菲春日,柳丝迢迢嫩草青青,确实是个很适合踏青赏花的时节,故此,在方喻和崔竹到达的时候,见漯河边的青草地上已经或坐或站了不少人。
对饮美酒的、抬头晃脑吟诗的、猜拳赌钱的……皆是衣装华丽、年轻俊秀的少男少女,看样子是这京城纨绔圈的春日聚会。
崔竹率先下了马车,而后瞥了旁边的车夫一眼。
车夫愣了一下,忙半跪在轿沿边,弓起脊背,让里面的方喻可以踩着他的背下来。
“许容哥哥,”崔竹对方喻道,“你小心被地上的泥溅脏了靴子。”
方喻本来正要下去,见那车夫挡在前面,反而顿住了脚步。
“有什么关系?”方喻蹙眉:“你马车上不是还备了衣服靴子?”
说完,他颇有些不耐烦道:“起开。”
那车夫只得退到一旁,方喻撩起袍角,轻轻松松从马车上跳下来。不知是有意无意,还差点溅了几滴泥点到崔竹衣角上。
崔竹笑容微敛,他一向很注重洁净,立即往后退了两步。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错过了黏到方喻身边的机会,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方喻已经自顾自地走向漯河边了。
崔竹心里挤了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狠狠踹了旁边还弯着腰的车夫一脚,压低了嗓音喝道:“蠢货,滚远点!”
草地上三两成群的人见方喻走过来,都不约而同地往他身上打量了几圈。
一袭寻常白绸衣,衣带勒出窄腰,乌墨似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青玉束起,眉目秀丽如画,姿容出众,但美则美矣,似乎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弟。
有部分人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但随即很快有人注意到崔竹。
崔竹走到方喻身边,丝毫没有计较方才被他抛下的尴尬,抬手就亲近地握住方喻的手腕,软声撒娇:“许容哥哥,你走那么快做什么?都不等等我。”
不少人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有个肤色微深的年轻男子率先与崔竹打了个招呼,又看向方喻:“崔公子,这位脸生得很啊,不介绍一下?”
崔竹语气不满:“这是今年新科探花郎许容,琼林宴你没去,难不成连进士们游街也没看吗?”
那男子笑了一笑,对方喻道:“原来是今年的探花郎……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容色绝艳,不负探花之名。”
他目光久久停留在方喻脸上:“游街时人流繁杂,我不过是在酒楼上遥遥望了一眼,那曾想到探花郎是这般人物。”
“我许容哥哥自然与其他人不一样,”
崔竹忽然伸出手,很轻佻地轻摸了一下方喻的侧脸,在方喻有所反应之前,对那男子道,“不然我也不会和他玩到一块去。”
方喻垂下睫,懒懒瞥了崔竹一眼,对他这番话没做表态。
那男子与崔竹对视了片刻,又笑着道:“我名刘赠,不比崔大公子,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就不再介绍自己了。”
“听闻许公子再过几日便要新官上任,在下先恭喜一番。”
旁边的人听见许容的名字,审视的视线在方喻面容上扫来扫去,零星有几个人来给他贺喜,但大多数,仍是冷淡地坐在原处,像是并不在意。
方喻扫视过一圈,对一些人的相貌有点印象,都是京城里八大家族的年轻子弟,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上百年,早已根深叶茂,对区区一个新科探花郎还看不上眼。
“许容哥哥,”崔竹紧挨着他坐下,抬手给方喻斟上果酒,轻声说,“这些人势利得很,你别理会他们,没过来与你敬酒的人我都记下了,以后再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