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之意。
其他蒙面人见形势突变,互相对视片刻,皆悄无声息地隐入了黑暗之中。
崔竹脸色几经变幻,最后勉力挤出一抹咬牙切齿的微笑,对方喻道:“许容哥哥怎么不好好在房中休息?”
方喻随意道:“听见外头似乎有人要寻我,于是就出来了。”
崔竹:“……”
囚禁方喻的那个小院距此足有百米远,怎可能听见纪云山的声音?简直是胡编乱造!
纪云山收剑归鞘,匆匆几步到了二人跟前,目光落在方喻身上,在掠过方喻颈间和手腕处意味不明的红痕后,面上逐渐有了沉怒。
“此情此景,你作何解释?”纪云山看向崔竹,冰冷道。
崔竹已经从片刻的意外中恢复过来,瞥了方喻一眼,淡淡说:“许公子重伤归来,为避开有人再次朝他下手,故而在我处养伤,有什么问题?”
闻言,纪云山竟然笑了一声,而后道:“崔公子的厚脸皮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崔竹垂在袖中的手攥紧成拳,心中杀意森然,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脸上虚假的伪装。
“人我带走了。”
纪云山是个懒得与人虚与委蛇的性子,既已经寻到方喻,于是径直出声。
方喻垂下手,那枚精美的钥匙被他轻飘飘随意丢在了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崔竹浑身轻轻一颤,急声道:“站住!”
方喻走过他旁边,方才转过身看向面前的少年。
崔竹死死盯着方喻的脸,笑意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只剩下杏仁眼里漆黑如墨的神色,如蟒蛇冰冷的盯视。
“许容哥哥……”他再次开了口,嗓音低低,带着极其不甘心的恨意,慢慢道:“好好养伤,我等着……再次见你的那一日。”
纪云山没有乘轿子,等出去后,他翻身上马,而后朝方喻伸出手,简洁道:“上来。”
方喻挑了下眉:“纪将军要送我回府么?”
纪云山神情冷淡:“我带你回纪府。”
“你在外面,我不放心。”他垂着睫:“师父那边,我会差人去说一声。”
随后,纪云山握住方喻的手,稍微一用力,就将人半搂起,放在了马上。
纪府和普通的高门大户不太一样,纪家世代从军,府内甚少华而不实的装饰,只有随处可见的小校场,和摆在廊下的各色兵器。
纪云山一回来,训练有素的家丁就接过他随手扔过来的外袍,把马儿牵到后院里头去。瞧见旁边的方喻,家丁迟疑半晌:“大公子,这位……”
纪云山脚步停也不停,道:“他和我住一处,不用费心安排。”
方喻跟着纪云山一路穿过错综复杂的园林,来到一处人少冷清的院落前。纪云山推开院门,转头要牵方喻进去,却发现人站在几米远处,似乎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
“进来。”纪云山看着他,说:“给你上药。”
方喻静静看了纪云山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多问,跟着纪云山进去。
这是“许容”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进纪云山的卧房,曾经纪云山性格淡漠,与许容的关系也算不上好,更不会好端端地邀请人到府内做客。
方喻进去后,不经意地抬眼打量了一圈。
纪云山的卧房和他本人风格极其相似,并将书房打通,宽敞至极。
左侧窗明几净,满满摆着三个大书架的兵籍军法,其下设了几个矮几,架设着一人多高的狼牙棒、长矛等物,散发出冷冷的肃杀之气。
方喻回想起纪云山曾经想要督促自己认真读书一事,不禁勾了下唇角。
而右侧则是简单的青色床榻,垂着的帐帘素色无任何花纹,就连榻上的枕被也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彰显出主人一丝不苟的性子。
纪云山取出几个小瓶子,拿着走过来。方喻的视线悠悠落在那瓶子上面,很轻地眨了眨眼。
“在看什么?”纪云山敏锐地发现了他的注视,将东西放在书桌上,道:“这是纪府家传的伤药,可活血化瘀,愈痕祛疤。”
方喻笑盈盈问:“没想到云山大哥一介将军,也喜爱用这些祛疤的伤药。”
纪云山动作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寻了你多日,先前想到,若是你被找到时重伤在身,总得有救急的东西。”青年将瓶里的枣泥丸倒出在小碟中,用清水化开,一边淡淡道:“否则我心时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