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梧顺着半开的窗户看去,就见那屋内有个多宝格,摆满了奇珍古玩,旁边更放着几个箱子。金一勺却似全然看不见一般,只奔着其中一个抽屉去了。
他面色焦急,拽抽屉的时候不慎踢到了脚边的一个瓷瓶。
“什么人!”
一声大喝,那边的长廊里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朝这边跑了过来,一会便到了门前。
地上碎了一盆花,一只虎斑猫凌空跃下,仰头,“喵”了一声跑开了。
“死猫,又砸碎了一盆花,看我今天不活剥了你。”家丁低低骂着,追着猫去了。
一门之隔,金一勺抚了抚胸口,喘着粗气,不死心地望着那一排还没来得及打开的抽屉。脚刚一抬,头顶一个声音兀自响起,“还不快走!”
金一勺略一迟疑,蹿出了门往院外退去。突然一道影子越墙而过,飘至他眼前。
灰白色的袍子,皮肤雪白,是个女子。虽不施粉黛,仍难掩姿色。她神情寡欢,眼眸中死气沉沉,似是对世间一切都了无兴致。
这女子来时气息全无,身法诡异,就似滂沱大雨中的一滴雨,落下时化作水气,被风一吹,便成了形。
沈苍梧凰羽剑在手,皱着眉头,瞧那女子。
那女子抬头,看向沈苍梧,眼中毫无波澜,“来了,就留下吧。”
正在喝茶的宋蕴之不知为何,突然心口突的一下。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凛冽,他抬头看向白长安,“你怎么还不走?”
白长安扶额,“走啊,当然要走。”
宋蕴之又陷入了沉思中,他总觉得有些心慌。
白长安放下茶盏,实在是有些藏不住了,便叹气道:“是我们一起走。”
宋蕴之没说话,白长安也不多问,两人顶着日头出了门。
此时已到了午时,阳光照在身上有些暖和。白云悠悠,明明晴朗的天气,乔府上头却笼罩着一团愁云,连开门的管家脸上也尽是忧虑。
刘管家今年已五十多岁,两鬓星白,除却那一丝忧虑不提,眼中偶有精光,走起路来更是如有生风。
刘管家和白长安明显很熟,二人边走边聊,宋蕴之本就不想说话,只安静地听着。到了前厅,他告了声罪,便匆匆离开了。
宋蕴之落座,呷了口茶,抬头问那奉茶的小厮,“乔二公子可好些了?”
白长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并不知道乔远洋生病的事。
宋蕴之也没多说什么,对白长安始终有些芥蒂。遇到多次,偏偏在大庸,还总能遇到。那日白长安说自己是来访友,莫不是来访乔如安?
宋蕴之眉头微拢,忽然想明白了。白长安那日在琴斋并非偶遇乔远洋,而是一直跟着他。后来在街上扯坏自己衣衫那次,也证明了这一点。
白长安摸了摸鼻子。
宋蕴之对他这习惯早已了然于心,自己的猜测被证实,却还是有疑惑,“乔远洋到底是怎么了?”
白长安给他添了茶,摇头。自己虽然比宋蕴之等人先入城,但是所知道的情况,与他们知道的相同。唯有一件事,宋蕴之不清楚。
通过这几日对乔远洋的跟踪,白长安觉得乔远洋是疯了。
“他疯了。”
短短三个字,完全出乎宋蕴之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会从白长安口中听到如此荒诞的答案。
宋蕴之刚要开口问个清楚,却听到厅外传来脚步声,抬头,就见乔如安走了进来。他起身向乔如安施礼。
白长安也起了身,见礼后问乔远洋现在的情况。
乔如安摇头,叹息道:“远洋他病后一直昏迷着,就算醒来,也是精神萎靡……”
这话还未说完,就见门口一阵响动,有个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乔如安手按在椅子把手上,沉声道:“慌慌张张做什么,出了何事?”琇書蛧
下人忙收住脚步,见乔如安脸上并无怒意,这才规规矩矩上前小心翼翼道:“老爷,青阳寺的无因大师到了,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乔如安拂了拂衣袖,“知道了,你下去吧。”
下人点头退下,乔如安朝屋中两人露了个歉意的微笑。
宋蕴之摇头,望着门口,道:“府中要是忙的话……”
不等宋蕴之说完,乔如安连连摆手,“无妨,都是些琐事。”视线一转,瞥见桌上空荡荡的茶碗,对一旁伺候的丫鬟厉声道:“去重新上壶茶,小心伺候着。”
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