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的安危,宋蕴之没法不顾,况且这个人是沈苍梧。
柳煜自然没意见。
清晨第一缕光线透过窗棱照进房间,轻薄纱窗随风飘动,沈苍梧猛然睁开眼睛,街上喧嚣忽近忽近,宛若岁月潮水,跌宕起伏,起承转合间涤尽世间悲欢,一瞬间的怔愣,被尘嚣惊扰,苍茫之中好似有一双手,将八千里云荒撕裂。
“哥,你终于醒了。”
宋蕴之一阵风似地冲进来。
冲开的房门推到两边,露出碧水清莹的天空,翠枝拥着正当晴好的阳光铺满锦被,斑驳的光影仿佛岁月潮水痕去后留下的轻痕。
沈苍梧视线朝宋蕴之看去,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宋蕴之一怔,立即去探沈苍梧的额头,口中叫道:“不是吧,哥,你不记得啦,你熏坏脑子啦,这可怎么办。”说着,硬生生从眼角挤出一滴眼泪。
许久没见宋蕴之打闹,沈苍梧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轻笑,伸手一拍,将床边蹦哒不停的宋蕴之拉住,这才道:“昨天怎么啦?我们怎么回来了。”
昨夜那樽踏莲弥勒,宋蕴之和柳煜嫌其阴森可怖,不愿亲近,沈苍梧却越看越觉得古怪,特别是弥勒脚下的莲花座,显得不伦不类。
这样想着,注意力集中莲花座上,自然是发现了藏在座底的卡簧。
有了前边拦断墙壁上的机关,沈苍梧没有太多留意,没想到打开机关的瞬间,眼前浓浓白雾一熏,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苍梧看了看窗外日头,皱了皱眉。
昨晚到现在已经几个时辰过去,可在沈苍梧的感知里,那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心中震惊,不知那种霸道的迷烟究竟是何物。
宋蕴之摇头。
两人各有所思,宋蕴之难得这般平静。
沈苍梧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掌拍下,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宋蕴之摸着脑袋,翻了个白眼,哈哈道:“我好像闻到了不谢花的香味。”
不谢花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花,属花中仙品。
只生长在飘渺仙宫的绝尘崖上。
绝尘崖终年云雾飘渺,山石嶙峋,石落深涧,能听到十八道声响,崖壁上长着一种花,十年生长,花开一季,待到花朵凋零,便是根叶枯尽。
沈苍梧想了想,昨夜被那香雾一熏便失去知觉,饶是此是努力回想,仍无法从那迅猛浓裂的迷香之中将不谢花的香气清晰地打捞出来。
沈苍梧看向宋蕴之,“你确定。”
宋蕴之摸了摸头,“不太确定,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那迷香霸道,我过去就屏住了呼吸,隐隐约约好像闻到了不谢花的香味。”
只听医半仙曾提过,那花是驻颜神品。花开不谢,容颜不败,十年才开一季,一株只开一朵,一朵可保三十年青春。
宋蕴之笑道:“那花如此稀花,除了驻颜,没听过还有其它功效。”顿了顿,又道:“况且有冬日谷主守着,绝尘崖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去,旁人想要打它的主意,无异登天,多半是我闻错了。”
沈苍梧沉呤片刻,往身上披了件墨色的袍子。拿起桌上长剑,就往外走。
宋景乐莫名其妙,忙拉住他衣角,“去哪?”
沈苍梧道:“昨晚那庙里,明显有古怪,只要循踪下去,必然能找到银环赌坊的具体所在。”说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头。
“引路的乞丐突然不见,赌坊应该有个警醒,昨晚那翻动作,怕是已经打草惊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宋蕴之眼睛滴遛遛转。
瞧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沈苍梧稍一思考,就明白了关键。
宋蕴之走过来,笑嘻嘻道:“孟玉一早就揪着小白和暗卫去了,我们先去个地方。”
两人对大庸原本就熟稔,整日穿街过巷,跟自家后院一般,宋蕴之脚步飞快,视线里楼阁翠柳不一会就被抛在身后。
尘嚣退却,纷杂的市井之声像冰雪消融,两人走了一阵,远看一片白墙黑瓦。此时天气晴朗,伫立于山坡下的宅子看上去静谧详和,一派丹青画卷里的山水闲意。
沈苍梧轩眉微皱,喃喃道:“怎么是这里。”
“哥,你来过这里?”
听了沈苍梧的话,宋蕴之抬头。漠漠苍林匍匐在后,几只飞禽凌空展翅,目力所及的远处峰峦起伏,云岚雾霭悠悠飘荡,仿佛氤氲的盘香。
这样的地方,实在不像藏着什么龌龊。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