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夏洲将一碗鸡蛋羹给小七喂下,看沈苍梧至始至终只饮洒,便舀了一勺子银鱼蛤肉粥到沈苍梧碗里,柳煜停下筷箸,接起先前的疑惑。
宋蕴之搅着碗里的果仁,道:“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苗族的‘飞鸟投林’有问题。”
不止柳煜,连沈苍梧都一惊。
宋蕴之心思敏锐,在座众人皆不知道他这句话来自何处,宋蕴之也不待纵人询问,解释道:“那本书上说的预言,应该是地动。”
“地动?”
荀月白疑惑地道,突然他拍了拍手,“呀,天翻地覆,地上的生物全都埋进地下,说的不就是地动么。”
柳煜道:“你是说,越州地界,每甲子就会出现一次地动?”
宋蕴之点头:“每六十年出现一次,那预言说,诅咒降临之时,众星陨落,天翻地覆,我之前在建州老家的藏书阁看到过一本书,书是一个游方的道士写的,大概三十年前,他途经西南,遇蝗虫过境,黑压压一片,扑天盖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巨大的灾难之前,往往都有预召,那道士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就慌忙离开了。
回来了,他查阅古籍,发现这样的事例并非首次,大约每隔一甲子左右,西南之地就会闹虫灾,虫灾过后,不久之后就会有灾难发生。
那道士后来又去了一次,原本的村落已经不在,山河倒塌,洪水浮野,房屋只剩断壁残垣,腐尸到处都是,仿如练狱。
上次在傅婉瑜处,听暗卫讲起地龙翻身,他就觉得有些熟悉,后来听柳煜又讲了一次,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让荀月白去县衙调县志,就是想确认,那条预言虽然被当成志怪异事记载在偏冷的书里,还是证实了宋蕴之的猜想。
沈苍梧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他看向宋蕴之道:“你怀疑三十年前,震慑各族的那场地龙翻身,其实是苗王利用地动做的局?”
柳煜道:“要是这样,那苗王还真是个奇才。”
兵者,诡道也。
地动本来是少见,更何况是毁天灭地的大地动,更是为不详的征召,何况地动之后,往往伴随着瘟疫,倘若在地动中侥幸不死,也会面临瘟疫的威胁。
不管先任苗王从哪里获知的消息,他能够推测出地动发生的时间,并加以利用,做了一个局,骗了各族几十年,此人真不简单。
宋蕴之见众人都明白了,就道:“苗王利用地动,创作了一个地龙翻身的神话,所谓的‘飞鸟投林’,应该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至始至终,宋蕴之对地龙翻身就抱有怀疑,证实越州有六十年一遇的大地动之后,宋蕴之基本就有了想法。
荀月白突然道:“不对呀,据说当年苗王拿出这样宝物,整个西南之地,地龙翻身,房屋倒塌,湖水倒灌,恶鬼横出,天火从天而降……房屋倒塌,湖水倒灌,这些可以理解,可恶鬼横出这是怎么回事,地动,地动,又不是打开了幽冥之门……”
沈苍梧道:“幻觉。”
宋蕴之点头:“幻觉的可能性很大,虽说人在极度惊慌和恐惧之下,容易产生幻觉,但我觉得,那应该是药物造成的,或者说是盅物。”
寒夏洲将睡熟的小七交给手下,小七几天未曾合眼,沈苍梧特别交待厨房在鸡蛋羹中添了些安神的药物,此刻终于睡去。
她想了想道:“是药物或盅物的可能性很大。”
越州是巫盅纵横之地,几十年来,裴氏父子手上,唯二的两次地龙翻身,都在是极度危机之时,可无论是先任苗王,还是裴殷,都是使盅的高手。
荀月白理清其中关联,突然有种悻悻的失落。
原本真以为苗族有宝能通幽冥,到头来,只是装神弄鬼的投机之巧,他撇了撇嘴道:“飞鸟投林,飞鸟投林,苗族凭空捏造出的一个东西,就能震慑其余各族几十年,真不知道有朝一日他们知道真相,会是怎样的表情。”
寒夏洲道:“未必是凭空捏造。”
宋蕴之点头,视线朝柳煜看去,“越州盅术天下忌惮,又有‘飞鸟投林’这样的神物,你不是好奇嘛,苗族有这两样依托,为何还要练毒。”
柳煜点头,“是啊,越州这一摊水,所谋可不小,你们可有想过,余之初利用银环赌坊骗来的钱财,去了哪里,那可不是一笔小数据。”
宋蕴之道:“查到那笔钱的去向了?”
之前薛柏有说过,薛家的那笔钱,被余之初存到了天下钱庄,柳煜调查过,天下钱庄背后庞根错节,甚至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