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斜,霞光给这座城披上一层暖色,天边烧起一片火云,盛大得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给烧起来。
一个衙役骑马穿过街道,拿出一枚令牌,派出去守在南风馆废墟的官兵被这枚令牌急匆匆地召了回去。
人都离开后,那片安静地废墟里钻出一只肥大的老鼠,嘴里叼着一枚玉印,它左顾右盼了两下,叼着东西目标明确地朝一个方向跑去。
县令看见被人敲开了一个大窟窿眼儿的牢房,以及那满地的血腥污秽时,没忍住跑出去扶着树大吐特吐。
不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弱,实在是这场面太过辣眼睛,肠子被扒拉得落了满地,再搭配着这冲鼻的味道和大小便失禁后的臭味。
就算是看多了血腥场面,因为习惯所以没反应,熏也都能把人给熏吐了。
干这活儿的人,用心险恶啊!
县令的脸色很不好,刚送进来的小倌不见了,被吩咐好好“照顾”的女人不见了,抓来kuku冲业绩的山匪也不见了……
这个时候县令才发现,自己把那几个人放在这牢房里,其实是请了几尊大神。
他觉得,再被他们这么造作下去,他县令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也可以不见了。
这简直就是造孽!
事情该怎么办?实在是令人头疼得厉害,他只能先叫人弄点东西把这个窟窿眼儿给堵上,又吩咐人把牢房给清理一下。
虽然县令不在意剩下那些犯人的生存环境怎么样,但还是觉得不能亏待自己的眼睛和鼻子,嗯……就是宁愿打扫卫生,都不愿去查案捉人,那种死就死吧的精神状态由内而外。
城外,本来在树林间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了下来,他们或坐或站,聚在一起打着卦聊着天,但都把目光和耳朵时刻留了一份给中央的营帐。
看得出来,众人都很期待营帐里的将军赶快出来,领着他们去抢一波粮过来。
毕竟他们刚刚得知朝廷送来的粮草根本无法下嘴,一个个都正处于暴怒的临界点,要不是将军说过叫他们不要擅自行动,早就有人千里奔袭,骑着一匹马就去砍了贪官的头。
这个时候两国都在战备,人家大庸团结一致地干仗,他们大宣居然还在这里发战争财,也不想想如果国家异主,他们就都是前朝遗民,定然是要被新主剥削压榨的。
所以那些人是真的没有一点的政治敏锐度啊,到现在了还以为这仗打不起来,送个公主和亲就行了?
啧,天真。
大庸早就想打了,只是开战总得要有个借口,想要师出有名罢了。
但如果他们铁了心要打,直接悄摸过来放冷箭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事对方又不是没干过,前科可多着呢,不差这一回。
金乌渐渐地滑到山的背后,天慢慢暗了下来,但没有人生火,只是点了几盏火光如豆般的煤油小灯。
天地朦胧之际,楚连山的暗卫在树影重重间穿梭,楚十一原本躺在树上叼着草叶子出神,突然皱了皱鼻子,抬眼望向了远处的那条小河。
虽然他们将军的药味儿很苦,但他还是闻到了那条河传来的淡淡血腥味,这个距离还能被他闻到味儿,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楚十一正想起身,就见楚八飞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营帐前,门帘被里面的人掀开,露出一张冷峻的脸。
因为才刚泡完药浴起来,所以他只穿着里衣,披着一件外衣,虽然看起来有点太随意了,一点都不像是准备干仗的将军,但他的面色依然沉稳。
“将军,大庸那边……正在祭祀,用血浇了一个看起来就很诡异的大阵,尸体直接扔河里直往咱们这边漂!”
楚十一:“……”
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那边的血腥味这么浓了,合着是对面在搞事啊,他们不是崇尚武力吗?怎么还迷信上了,打个仗还要画个阵来助威?
不过,小八这打报告的话,一听就知道洁癖犯了,此时心里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一个专门躲在探听消息、杀人灭口的暗卫,居然是一个死洁癖,这一听就荒谬,但楚八就是这样,最恐怖的是,他自己能利用这该死的洁癖症,来一个超常发挥的绝地反击。
楚一很多次就是这样被这家伙给撂倒的,不得不说,小八实在是一个很会利用自身优劣势的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甚至自觉列队,就等他们将军一声令下了。
楚连山没有犹豫,直接道:“一队回去通知城门戒严,二队跟着我走,